谁知她今日就送来这样一份信,将那日的唐突与他的亲昵,全都推到醉酒上去。
可是摸也摸了,亲也亲了,就差没真刀真枪的上场操练了,她居然想不认了?
陆昀咬牙切齿的揉乱信笺,打开那只匣子,瞧见是一只香囊,他轻轻嗅了嗅,倒是与他平日用的安神香很像,可又闻得一丝若有若无的淡香。
鬼使神差的,他将这只香囊挂在了帷帐里,又将那份信收好,放进了暗格里藏着。
倏尔陆昀视线一转,瞧得墙角褥子上有样细小物件泛着光。
他拿灯一照,摸出来仔细瞧了瞧,是一只耳坠。
倒像是上回她钻到自己被衾中藏起来那回,不经意间丢下的。
像又不像,他记得那天她的耳坠是红的,这只却是白色的东珠。
陆昀神色一凝,他将东西放在春凳上,掀开被褥,仔仔细细贴着墙根儿寻了个底朝天,当真找到了那只红宝石的耳坠。
他敢确信无疑的是,这只红宝石的耳坠是她那日遗落的,可这只白色东珠的又是何时落下的,他却是不得而知了。
只是有一点,他可以确信无疑的是,她夜里偷偷来过。
至于她如何来的,又是怎么瞒过所有人的,陆昀暂且不知。
陆昀动作快,很快就将婢女们守夜的时辰查的一清二楚,就连其中异常也都摸清了。
就在他去济安坊找黄大夫开药的那一日,晚间就有燕鸣歌的婢女流丹来过。
这样可疑的时辰,让陆昀心生警觉,他倏地会想起那日,他狠狠欺负过的人。
莫非,那不是梦?反而是撞上夜来偷摸着来寻他的燕鸣歌。
他将人当梦里的神女一般发狠的欺负了。
只是梦境与现实交错,到底有没有行到最后一步,他却是不得而知了。
可若是梦里的神女并非是虚构,而是与他交颈而眠的燕鸣歌,霎时间,陆昀觉得天崩地裂。
他不敢再想,更不敢去寻燕鸣歌问个清楚明白。
如果梦里的事情全都是真的,那岂不是他唐突再三,诱她沉迷?
却又在青天白日里拒绝她的亲近,反倒是给人当头一棒,让本就羞愧难以言说的燕鸣歌碎了芳心。
陆昀只觉得自个罪孽深重,分明口口声声拒绝她的人是他,可夜里又将人搂在身下亲近的也是他。
这样的不负责,这样的前后不一,难怪她今日送来这份信。
定然是已经伤透了心,以为他与那些轻狂放浪的儿郎一样,这才想着寻着个借口与他了断。
心中有了思量后,入睡前陆昀寻了个借口,吩咐砚台等人,把守着院中各处门。
只是睡他是不敢睡的,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硬生生撑到夜半,最后到底是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摸的身下一片濡湿,他都已经习以为常,待浆洗完被褥后,砚台打着哈欠与他说:“世子,昨夜一切如常,连只耗子的影儿都没瞧见呢。”
陆昀摆了摆手,心道,昨夜她不会来倒也正常,毕竟她都赠来了信,表明要与他一刀两断了。
是以,他并未当回事,让砚台留在家中休息,他另带了小厮墨洗去上值。
这是这一整日,陆昀的心都是飘的,时而被泡的肿胀,只觉得整颗心都塞满了她,时而怀疑这些时日来,夜里的梦中神女到底是真是假。
等到了散值的时辰,陆昀破天荒的早早回了府,往松鹤堂去用晚膳。
倒是当真见着了她,燕鸣歌亲昵的倚在祖母身旁,不知在说些什么,眉飞色舞的,瞧着整个人精气神十足。
见着他来,老夫人慈眉善目的招手道:“昀哥儿怎的今日有空上祖母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