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鸣歌小脸酡红,到底是讪讪开口,打破了宁静,“可否……将我的足衣拿来。”
她方才将足衣放至巨石上,偏她手短现在够不着,何况这般扭捏的姿势,她也拿不到。
陆昀拿来足衣替她穿上,又将人松开,等到火堆渐渐熄灭,他这才随意捡起一根长长的树枝将火堆尽数湮灭,这才带着燕鸣歌一道往回走。
二人出去不到一个时辰,指挥使戴震便已经急不可待了,生怕公主和世子二人遇上了什么事。
偏偏那帮北朔人围坐在火堆旁吃酒猜拳,玩得不亦乐乎。
怕出了什么纰漏,戴震还特意向北朔使臣询问过的,谁知人家霍使臣得知公主是与陆世子一道离去后,便浑不在意了,只说让他放宽心,他二人定然是闲逛去了,不会有事的。
要说公主这还没嫁到北朔,他们便这幅漫不经心的态度着实是让人心寒,万一当真出了什么事,他戴震又该如何与圣上交代呢。
就在戴震揪心不已,仍在迟疑可要亲自去寻人时,总算是瞧见公主和世子回来了。
当真是毫发无伤,只是较之先前,公主的头低得更低了些,依旧是不言不语的上了马车,没再下来。
就在戴震与世子面面相觑间,以罗衣为首的婢女将准备好的晚膳端来,正要送上去时,陆昀向戴震拱了拱手,先走一步。
这侍奉公主用膳道差事,自然是由他亲自来服侍为好。
是以,在陆世子的过于热络之下,几个婢女的差事全叫他亲自揽去,偏他自己还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燕鸣歌倒是并不在意这些小事,毕竟那几个婢女都是皇后的人,且不说与她并不熟悉,恐怕都是别有目的在的,故而有陆昀将人都赶得远远的,她才觉得轻松自在些,不像在瑶华宫里,成天做什么事都叫人窥探得一清二楚。
用过晚膳后,燕鸣歌简单洗漱后,就在马车上准备歇息。
陆昀作为外男自然是留不得,可即便是有两层被褥盖着,夜里也总会灌风。
暗忖须臾,他到底是请人下车去营帐就寝。
在这些事情上,燕鸣歌是拗不过他的,索性就依着她的意思进帐。
才坐下没半盏茶的光景,就听得他的动静从外面传来。
等他掀帘入内,燕鸣歌竟瞧他抱着两个汤婆子不说,还揣着一只胖胖的蜜薯。
晚膳她本就没用几口,见他拿来蜜薯,不由得惊疑问道:“这是,从何处得来的?”
陆昀见她瞧着那蜜薯眸子都亮了,显然是欣喜若狂。
这还只是才离开玉京没多远,再一路向北,恐怕连像样的吃食都拿不出手的。
思及此,他的整颗心都像是叫醋浸过一般,酸涨涨的,很是苦涩。
什么时候两国盟约,竟要靠女人来解决问题了。
若是几位开国先祖瞧见如今这般局面,怕是要气得活过来。
怎奈何君主无能,国将不国,满朝文武闭幕塞听,努力维持着自欺欺人的现状,根本就没有从前的斗志昂扬,叫玉京纸醉金迷的繁华日子迷花了眼。
一时间无语凝噎,气氛又有几分沉重,燕鸣歌并不知晓他心中所想,只是伸手接过那蜜薯,用力将它掰成两瓣,分给他大的那一头,冲着他甜甜笑道:“多谢表哥。”
虽然不知他是从哪里弄来的蜜薯,可单要说他对自己的那片赤诚之心,便能让人感动的涕泗横流。
偏偏除去那档子事,她竟也无法报答他的深情厚谊。
此去北朔,他留在这边的时间越长,圣上的疑心便会越重。
她不能这般自私的,外祖母和候府内眷都在玉京,表哥的亲人都等着他回去呢。
故而她不允许事情会落到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