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抽一抽的纸用着,扔在垃圾桶里,季舒楹再度躺下,盯着天花板,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在脑海里纵生,像细细的水草,生长着,缠绕着。

她想起小时候发烧生病,季茂明?抛下公?司的事务,陪她在医院呆了三天,有什么公?事也都?在病房里处理?,不能的就推掉。

就这样,陪着她,她也被娇惯出了这样的习惯。

而现在,她生病了,父亲这个角色,再也无法陪伴在她床前。

甚至,季茂明?连个电话都?不曾过问。

在她生命中,存在了长达二十四年的角色,被硬生生地割舍掉。

或者,再早一点,从季茂明?出轨开始,她就没有家?了。

她的家?

床头柜上的手机忽而震动?起来?。

低落的思绪被打?乱,季舒楹睁眼看去,有人给她打?电话。

她有些?烦躁,伸手将手机拿了过来?。

季舒楹前面的情绪一直是正常的,平静的,半小时前,她在廖音和钟女士面前,也表现得很轻松的样子,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以免让钟女士和廖阿姨太过担心。

只有季舒楹自己知道,有多难受,有多不舒服,甚至想要掉眼泪。

可她已经是大人了,是怀有宝宝的大人了。

看到来?电人名字的刹那,季舒楹的面具戴不住了。

这是一通越洋电话。

“我”接通了电话,季舒楹刚开口?,就听到自己声音沙沙的,像刀片刮过,又似鸭子叫,难听极了。

又想笑又委屈又难受,再说话时,便不自觉地带了哭腔的鼻音,“裴远之,我好难受啊”

她唤他的名字。

裴远之第一次听对方用这种方式,念他的名字,柔软的音节,在舌尖打?转,缱绻的,依恋的,软乎乎的。

“吃药了吗?”裴远之问。

季舒楹顿了一下,更委屈了,呜咽着:“医生说孕期很多药不能用,让我硬抗,可是真的好难受好难受,感?觉要死了”

她本就感?冒,声音不似平日清亮,带了些?甜软微哑,此刻略带哭腔,尾音轻抖着,破碎感?十足,更是听得人心尖都?一颤。

那边,裴远之的呼吸,都?停了一秒。

夜色静谧,风也静默。

很快,像是下了决定,他开口?,嗓音低沉平稳,“我马上回?来?。”

第52章 52 Good night kiss

“Ferek, Could you let me know if everythings sorted out on your side”

在旁边等?待已久的美国同事问。

“抱歉,我?的妻子生病了, 她还?有身孕,我?需要?陪在她身边。”

挂了电话,裴远之用英语说。

留美五年,他的英语纯熟流畅,发音标准,用词地道口语化,语速很快却很容易听懂。

美国这边负责接待他的同事了然地点了点头:“噢,那?确实可以理解,我?会帮你向Kaleb转达的, 不过避免他生气,你最好还?是亲自道歉一下。”

他虽在美国本部, 却也听说过裴远之的事迹,早在对方?还?未回国,任职于美所时,就很有名,一张东方?面孔, 手段却不似东方?人的委婉柔和,相反, 足够理性、直接、利落。

离开前, 高高壮壮的白人同事拍了拍裴远之的肩膀,对这位爱妻心切的中国同事,语重?心长地道:“Dont worry, your wife will be just fineWishing her a spee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