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伞,真是因为撑伞,”祁空语气诚恳,“后来在……顾依的幻境里,你也看到了,店里的伞却是有问题、不能卖,我又不可能让你淋雨回去,只好撑着送你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宋晚没想出自己身上还有什么特质能够被分辨出来,除了魂魄。

这题祁空会答:“你在宿舍门口刷门禁,我那时才知你叫‘宋晚’。”

她低声笑了出来:“你大抵不记得了,静昭仪也叫这个名字。”

是吗?

宋晚努力回忆,发现自己是真不记得了。

那个年代的后妃,死后能留下个位份称呼就已经很难得了,更何况谁又会知晓女子闺名。被叫多了“昭仪”,就好像这个被赋予的、依附于权贵的代称才是她原本的身份生来就是附庸的命运而已。

这个问题就此作罢,吃完饭祁空将剩菜倒在一个盆里,端到后厨去了。宋晚收好餐具一股脑塞进不知什么时候添置、可能是天道言出法随添置的洗碗机里,掀开后厨的帘子看见祁空拍了拍手,然后一群小东西爬了出来。

一群什么?

宋晚差点没站稳,透过窗户,其中一只小鬼甚至瞥见了她,抬起头冲她咧开嘴到耳根笑了一下。

然后上半个头滚到了地上。

宋晚:“……”

她突然觉得自己心脏不是很好,需要再去校医院开一张病假条冷静一下。

好在祁空很快发现了异常,一转眼发现她站在帘子后边,偏头问她:“干嘛?”

看你在干什么浪费食物的事情,宋晚心道。

虽然这显然算不上浪费食物,而是一种有效的剩菜处理方式。宋晚带着人道的思维先入为主了,此时只得犹豫着,理直气壮没有偷看似的:“嗯……看你在干嘛。”

祁空笑了一下,朝她伸手:“过来。”

宋晚眨了眨眼,慢半拍地道:“哦。”

她莫名有种祁空下一秒就要揽她入怀,并挥斥方遒地告诉她“这就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的错觉。

“介绍一下这些……嗯,我想想怎么称呼,阴阳交界地流浪的小家伙们。”祁空小腿上扒了一只足有五十厘米高的松鼠,奇特的是它的四肢皆是人类的模样。

宋晚心中浮现出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比如小狐狸刚学会化形时总是遗漏的尾巴,或是顶在头上按不下去的耳朵。

和一些奇异的触感,就好像……好像被人捏了又揉,每一根细小的绒毛都在止不住颤抖……

这都什么事啊。

宋晚恼怒又疑惑,似乎记忆中原没有这一部分,不知为何受到眼前画面的刺激却冒了出来,强行拼接在自己的记忆中。

分明……分明没有这一段。

这当发生在什么时候?

她没有任何头绪,裤脚被一只滑溜溜的触手捏着,顶上两根向上伸出来,像是在讨要一个安抚的怀抱。

“嗯?不行,”她眨了眨眼,却见祁空微弯下腰将那“一丛”触手拎到了一边,“吃你的饭去,……”

后半句话声音低下来,宋晚看她口型,像是“别扒拉我……”。

不行,后两个字不能细想。

托儿所参观结束,宋晚悄悄松了口气,头顶上并没有的飞机耳像是恢复了放松的状态。她似乎很难向祁空提起自己作为人类,对某些存在有着本能的恐惧。

一切未知的东西。

甚至包括天道。

她其实有好多问题。

她想得太出神,以至于没有看到天色渐暗,雨珠从天上坠落,祁空却将空盆收回来,把一众流浪者们无所谓地关在了外面。

“晚晚,”祁空隔着一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