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愈发混乱起来,她掀起被子一角想把尾巴一同塞进去,手碰到身后才蓦地想起自己没有尾巴。这厢刚静下来,又硬生生摁住了自己想让丫鬟添茶的冲动。

真是疯了。

前段时间顶多是偶尔走神,今晚倒好,一晚上无数次陷进杂乱无章的片段里。自从与祁空同行了一段自从与祁空同行了一段,她的身上大抵有某种道不明的魔力,能够让回忆一股脑疯狂涌上来。

分明没有一段与她相干。

宋晚烦躁地翻了个身,左手腕有什么东西碰到护栏叮一声响。她摸黑打开台灯,见是只镯子。

祁空送的。

戴在手上几乎没有感觉,宋晚都快将这茬忘了。祁空曾说要一直戴在手上,能够起到先前那符咒的作用……先前那符咒有什么作用来着?

记忆瓦解成不堪的碎片,宋晚几乎抓不住任何能够给予她安定的东西,她像在洋流中迷路的迁徙的鱼类,在旅途中突兀地到了不熟悉的地方,从此断了与周遭的联系。

那么她现在开始觉得凉意让人不适了。

她不自觉打了个寒战,冥冥之中好像有一股力量引导着她取下镯子。细镯在指尖转了两圈,她摸黑抽出一张卫生纸将它包起来,放在了枕边。手指抽离开时,好像有一丝微弱的联系断开了。

她下意识抚上心脏所在的位置,似乎方才细微地疼了一下,但她还未来得及细想,微不足道的痛感便消失了。她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困意笼罩。

好似枕着美人露的香气入眠。

孟仪的蓝牙耳机连接大抵是断开了,步摇珠翠相撞的声音在寂静中尤为明显,但没有人提醒她。宋晚朦胧中想开口,却突然意识到声音的来源。

最后的一丝清明里,那声音逐渐与梦中重合。

并非来自其他地方,而是她的发间。

43 ? 槐树荫

◎她祈祷着对方不要离开。◎

宋晚察觉不对,眼皮却没来由得沉重,身子也动不了。这场面像极了鬼压床,但她并未如往常一般感到不适,似乎梦境正让她从现实中远去。

昏暗烛火透过真丝织就的帘帐,日影投下细碎的光斑,她感到自己抬手挡了一下,视线仍被遮挡,像是这具身体仍旧闭着眼,只能感受到不甚明显的光线变换。

是个第一视角的梦。

她很快地下了定义,盛夏时节,哪怕身上盖着轻薄的凉被,白昼也难免有些热意。她被困在无法驱使的身体之中,却好似与它通感,能够感受到所有的知觉。

屋内隐约有走动声,细软的布鞋踩在地上几乎没有声息,宋晚凝神听了一会儿,视野忽地明晰起来。

她醒了。

漱口洗脸更衣,再简单用些早膳,宋晚跟着原主的视线扫过这间屋子,再结合勉强能够想起的记忆,大抵这便是苏卿宁的上一世。

撇清干系说得轻巧,到头来自个儿整个魂魄都陷进去了。

她暗自感慨,身子却已经坐在梳妆镜前,宫女正询问她的意愿,今日梳何种发饰。

“小主贵体欠安,皇后娘娘开恩免了这几日的请安,”她打量着桌上排开的各式首饰,粗略看去甚至比不上苏卿宁常戴的贵重,“小主的意思是……”

“与往日相同即可。”她听见自己淡然道。

免去请安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的情绪,与苏卿宁不同,宋晚能够感受到原主平淡无波的思绪,她好像对眼前的生活有些厌倦,却又碍于身份和随遇而安的性格不得不忍受下来,既已知晓每日的生活不会有丝毫变化,自醒来起便兴致缺缺。

隔壁院里的赵婉仪来看望,装睡;安修仪来看,装更衣;王淑容来看,装不在。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宋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