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了。有时候吧,觉得你想得灵清,有时候又觉得你糊里糊涂。”

“那么妈妈就是个半新半旧的人。”应帆又喝了口水,沉默一会儿,终于说:“要不要请你爸爸回来?”

应隐的动作顿了一顿。她把陶瓷盖扣上,吹着气拂了拂清汤,才若无其事地问:“他联系你了?”

她眸色变也未变。

其实她已经不太记得她父亲的样貌了。翻看老照片,看到小时候他带她登高逛天后宫的照片,竟觉得十分陌生,记忆里一点波澜也没有。

相片里的父亲很高大,蹲在她身侧,大大的手掌握着小小的她,虽然样貌已经被酗酒和生活折磨得有些浑浊了,但还算得上是英俊和温和的。

对于父亲最大的记忆,是她小时候有阵子特别喜欢吃车仔面,他就经常在落班后带一份回来。塑料碗盖一揭开,里面的x酱香味很足,面上码着六颗滑滑弹弹的鱼丸。应隐一个人当然吃不完,两人便分着吃。

不过,那只是车仔面而已。记忆里黄昏的光再美好,也只是一碗面而已。

应隐从没有问过应帆当时他们离婚的过程。她从没有听过他们争吵,也许是刻意避着她的。只不过有一次,夜晚她被屋外的呜咽声吵醒,她怕得厉害,扶着墙摸出去,看到月光下,高大的男人蹲在骑楼底下哭。

过了几天,她傍晚时分的车仔面就这样毫无预告地消失了,并且从此以后再没出现过。

他消失得太干脆,干脆得应隐开始怀疑那晚所见的眼泪是否真实。要经过了世事的洗礼,看过了太多形形色色的男人,才会知道,男人的眼泪是真的,但并不代表什么。他的伤心抵不过懦弱。

“他没有联系过我。”应帆没有撒谎:“他以前找过几次,被我拒绝了。这么多年,也许他酗酒死了,也许他再婚了,或者他根本不知道电影里那么红的明星是他女儿。他不进电影院,每天的消费就是在小酒馆炒两盘菜,喝两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