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甜一边说着,一边翻手机相册,把照片给南乙看:“你上次没看到的?鬼兰,我家就有,要不要去?”

南乙顿了几秒,没有直接回答,事情的?发展太?过顺利,对他?来说也有隐隐的?心理压力。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际,手机忽然响了。

南乙低头看了一眼。

突然被?打断,蒋甜很是不爽,于是她也瞄了一眼,来电人的?备注是一个狮子?的?emoji表情符。

“接个电话。”

南乙走到一旁,接通了电话。

“喂。”

“接这么快?”

“嗯,怎么了?”南乙低头,盯着地上的?一个小?爬虫。

“室友,好?心的?南乙同学,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啊?”

听着他?的?语气,南乙几乎都能还?原出他?说话时候的?表情。

“收留?听不懂。”

“我房子?被?房东卖了,周淮那小?子?出国了,人联系不上,我也没拿他?那儿的?钥匙,没地儿去了啊。看在咱们现在是队友兼室友,哦对,还?兼校友的?份上,能不能让我去你宿舍挤一宿。”

到目前为止,南乙仿佛是一直行走在高原上的?人,很累,透不过气,到此刻,才终于呼吸到一口珍贵的?氧气。

不过这氧气来得太?猛,他?似乎开始出现醉氧反应,甚至被?传染,有些胡言乱语。

“求我。”

“求?怎么求?”电话那头笑了,笑得爽朗,“那你也得等?我到学校了当面求吧,你说呢?”

南乙静了两秒,应下了。

“行,我去东门等?你。”

不远处的?蒋甜始终盯着他?,当然也看到了南乙脸上浮现出来的?笑意。这是她头一次见到这人笑,几乎可以用温柔形容。

她的?嫉妒无处可藏了,所以等?到南乙回来的?时候,急不可耐地追问:“怎么样?要不要去我家?我爸今天?也在,他?说不定还?能给你找出更稀有的?品种!”

南乙收了手机,将挂在车把手上的?棒球帽戴好?。她爸也在,那就不太?方便了,总不能当着蒋正的?面动手脚。

“有点急事要忙。”他?抬眼,对着蒋甜没感情地挑了挑眉,“下次吧。”

说完,他?解了锁扣,将那个“坏了”的?白色头盔拿走,夹在手臂和腰间?,转身离开了。

意料之外

走出停摩托车的棚子, 南乙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拎着蒋甜买的奶茶。他将杯子拿出来,静静地盯了几秒,阳光下, 杯壁上的水珠聚成线, 滴滴答答往下淌着,好像在哭似的。

水滴到灰色地面,令他想起一年前那对父母坐在自己面前哭泣的样子,当时的泪水也是这样,啪嗒, 滴落在他们面前的餐桌上。

他们的女儿薛愉,被?蒋甜校园霸凌, 患上抑郁,最终跳楼。

原本他是想假扮薛愉的同学了解情况, 但?当他看到摆在家中的薛愉的遗像,当这两位善良的长辈热心地招待了他,将他视为唯一的倾诉对象,述说这几年的痛苦, 甚至感谢他还记得薛愉时,南乙向他们坦白了。

他做不到对同样伤痕累累的人说谎。

然而,要让成年人信任、不轻视一个孩子的话?, 实在难于登天。第一次南乙被?礼貌地请了出去,没来得及说更多,后来他又上门?两次,无果。

最后一次隔了很久,在薛愉的忌日, 他在墓碑前等了很久。

那一次,这对伤心的父母决定听他说完, 也被?他超出同龄人的头?脑和沉着到可怕的心理素质所震撼。

当他将需要说的,说完之后,得到的是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