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么的真是找打!!!”文侪随手抓了廊道里一把木凳子,便抬起来作势要砸他。

“文哥,凳子放下。咱俩从同学步入……同事的殿堂,是多么难得的缘分,可万万不能走上反目成仇的路。”戚檐笑着把纸翻了个面儿,说,“正经的都记在这面了。”

文侪深吸了口气,总算冷静下来,只还回身剜了他一眼。

戚檐见他怒火消了大半,又上前吊儿郎当地揽住他的肩,说:“别气了,你看看这二楼的布局。”

“看什么?”

“看咱前边那间房。”

“有什么好看,不就是洗浴间么?”

“但那里头有浴缸。你知道钱柏是死在浴缸里头的吧,可是咱们屋里都只有淋浴头。所以那才是我该死的地儿。”

“甭提什么死不死的,这回的委托连那‘九郎’是如何死的都不清楚!”文侪撇撇嘴,下意识地将一个差些拖到地上的尾巴给捡起来抱在了怀里。

这回的委托,薛无平只告诉他们那死者名为“钱柏”,且对其死亡场面虽然叙述得详尽,却并不能叫人弄清致死的直接原因。因而这一回委托,除了那几个任务以外,他们还得附加查找钱柏的直接死因。

“累不累?不然我帮你抱几条尾巴?”戚檐笑着耸耸肩,“我嘛,心大,死过一回,就不怕第二回了。掰掰手指头,至多再有五日我便死了,在这阴梦里无论我怎么逃也还是躲不了。反正都要死,大不了我一轮试刀,二轮试药,三轮试……”

“你麻溜地把你那张不吉利的嘴巴给合了。”文侪往他臂上砸了一拳头。

戚檐也不是白白挨打的,文侪打得多了他便也要动手,却也仅是只防不攻,任由文侪撒泼。

那二人在楼上闹着,忽闻楼下祝叶尖嗓高吊:“梁桉欢迎会即刻开始!”

闻声,戚檐面上笑霍然扭曲起来。自觉惊异的他,伸手要捂,唇却反覆开合,遽然间声带振动,他竟不受控制地发出声音:

“新房客吃了他杀过人的父亲,可是这事好像只有我在意……新房客吃了他杀过人的父亲,可是这事好像只有我在意……新房客吃了……”

“喂,戚檐!!!”

被遮在黑斗篷下的头颅猛然回转,瞪大了的瞳子直勾勾地盯住了文侪些许惊恐的神情。

“哈他是个杀人犯!”

第32章

文侪平静地把戚檐机械般循环反覆的话语听了进去,见那人瞳子僵停,只踱去他身后替他捏肩,安静地等待他的神识回归。

楼下祝叶还在吊着嗓吆喝,一亮一沉的人声交替着灌进文侪的耳朵,叫他有些失魂。

半晌,他俯身查看戚檐的神情,试探着伸手在他面前扫了一扫。谁料戚檐的眸子里好容易聚了光,瞧见文侪手的刹那却是毫不犹豫地将他的手大力拍开,而后神情痛苦地捂紧双唇,跪在地上干呕不止。

戚檐先前从未对文侪动过真格,如今这么一甩一打,叫文侪的手背霎时红了大半。

文侪愣愣垂眼瞧了瞧,随即将那只手背在了身后,像是把什么难堪的东西藏了起来。

他什么也没说,仅仅在戚檐身旁寸步不离地候着,直至戚檐仰颈缓过几口气,挪眼看向他。

可戚檐方欲开口说些什么,文侪先像个没事人似的说:“走吧,迎新宴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

“……行。”

***

区区十几阶台阶,也不知是太陡还是太平了,总之走得文侪心理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从前他惯常摆张臭脸,逢人又陪上个笑,仅仅在戚檐跟前露刺。今儿不知怎么竟把情绪收拾得干干净净,不叫任何人猜出心思,涵括戚檐。

楼下的怪物这会已举起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