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想左手往那处一抓,愣是抓到一大团厚重的绒毛。
“什么鬼东西……”
他喃喃自语,又上手拈了拈,而后便在那除却雷雨声再寂静不过的屋子里,听到了另外一人粗重的呼吸声。
还不待他先张嘴,被子里蜷着的人儿先开了口。
“大哥……”打抖的一声低哼从被子里传出,那里头有显而易见的怒意,“你、他妈的给老子撒手!”
“文侪?”戚檐一面问着,一面要去把床上那厚重棉被给掀开,“我刚刚摸着你了么?嘶、你身子哪儿长了那么多毛?平日里我见你身上都光溜溜的,除了脑袋,哪儿还长毛?”
文侪憋着不说话,良久才气冲冲回了一句:“你管老子?你甭掀老子被子!”
“您平日里赶工赶得像是脚踩风火轮,依我看拖拉机都能给您飙出火星子,这会儿扭扭捏捏的是怎么了?”
见那文侪紧紧抓着被子,叫他如何都扯不开,戚檐于是看准一条没封紧的缝,把手泥鳅似的滑了进去圆滚滚的,他确信摸着了文侪的脑袋。
他知晓文侪此刻忙着拿手扯被子,无力招架,便又趁机把人脑袋揉了一圈。
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他竟摸着俩带点肉感的三角状凸起。
耳、耳朵?
“喂文侪,你真变猫儿啦?”戚檐挑起半边眉,语调明显上扬,任谁听来都是兴致高昂,他攥紧被单一角便要往外扯,笑道,“快让我看看!”
“唉你别扒……你个王八蛋,老子出来揍死你!”
戚檐拔不动,于是无赖似的把脑袋压在文侪身上滚,随后又猛地将脑袋一抬,敲门似的叩了叩隆起的被子山,胡诌道:“哎呀,已经浪费了五分钟了哦?不对,七分钟……嗐、您倒是出……”
文侪被戚檐那么一激,旋即攒起眉用胳膊肘把那癞皮狗的脑袋顶开,盘腿在床上坐起来,又认命似的扯下被单,露出自个那张眼尾生了赤色焰状纹的白脸。
那喋喋不休的家夥忽然不说话了。
急骤雨声间,文侪被他盯得浑身躁,不耐烦地撩起额前碎发,这一举恰露出其眉心一红点与手腕处一圈绛色的凤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