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侪忽而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哥,您不会是在舀积水装进饮水桶里吧?”文侪咽了口唾沫。

“是。怎么了?”蒋工理直气壮。

文侪良心未泯,哪能接受他拿泡脚泡垃圾的水来给人家喝:“脏啊!”

“脏个屁的脏。”蒋工把胸脯一拍,“我蒋爷盛的水,百分百的干净。”

文侪还在妄想纠正他:“您说垃圾脏不脏?”

“那还能干净?”蒋工答。

“那泡垃圾的水脏不脏?”文侪又问。

“脏!”蒋工又一答。

“那不就是了!”文侪舒出一口气。

不曾想蒋工很快又接上一句:“桶里的水我也在喝,干净的。”

文侪将眉头锁紧:“为啥你喝就干净?”

蒋工说:“我只喝干净的水。”

“……”文侪放弃了和他理论,只说,“把水桶拿来吧,我送货去。”

***

待那二人搬完水下楼时,大楼恰传来广播声:“亲爱的住户,现在已是夜里12:30,还请未归家的住户,尽快归家!”

“30分钟后全楼熄灯。”

眼瞧着时间跟破洞缸流水似哗哗啦啦,他俩是心急如焚极迫切地想要推进度。

奈何这两日的事件发生过于固定,且除却他二人的屋子以外,这栋大楼里的每一家店都有人专门守着,压根没有机会供他们进行地毯式的搜查。

没办法,只能等。

***

今日已是阴梦的第三天,四谜题依旧没有出现。

戚檐将指尖摁在计画本的周三上,往右一滑,说:“今天只有2层的海鲜市场要收租。”

他这一说,文侪就想起了包子铺隔壁那奇诡的海鲜市场,于是说了句:“那市场怪得很。”

海鲜市场的老板叫“尤老爹,”杨姐那样喊,他便也就跟着叫了。

在他不算深的印象中,那老爹是个极暴躁的中年男人,身上从早到晚都挂着个杀鱼用的纯白色防水围裙,杀鱼亦或屠宰牲畜时,那围裙上总是血淋淋的,鲜红一股股地往地上滴。

那人一整日都不会冲洗围裙,单视作功勋似的积攒着,一层血干了另一层又盖上去,每日下班就将那条沾满污血的围裙挂在门前展示。

奇怪的是,第二日不论文侪来得多早,那围裙上总是干干净净的,一点儿血迹也没有,且那老爹通常还没到,显然不是他自个儿洗干净的。然而开店后,那人也就若无其事地将围裙给收了。

总而言之,这些都是冰山一角,尚非海鲜市场最怪的地方。

细说太耗时,他最后也没有展开讲,只将戚檐领到那市场前。

当戚檐的目光自海鲜市场的玻璃缸挪到巨大的水管,再到仅有一个木栅栏相隔的牧场时,他的笑意几乎是瞬间就涌了出来。

大楼的任何店都不能与这海鲜市场相较,可以说是压根没有可比性。

这鬼地方大概算是常生大楼“不合理”的集大成。

装满水的玻璃缸里游着猪、牛、鸡鸭鹅等牲畜,那些活物都将眼睛瞪得很大,脑袋两侧随机部位长出了类似鱼鳃的呼吸器官。

戚檐贴近去仔细瞧,便见上头密密麻麻的鳃丝如数千条红毛虫一齐蠕动。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你别总对些猎奇玩意感兴趣……”文侪往市场内张望几下,没能寻到尤老爹。

“嗳,别总骂自己。”戚檐拿脑袋蹭蹭文侪的肩,便藉着自个儿的房东身份大摇大摆往里进了。

他三步作两步窜到一排白色装水泡沫箱前,蹲身,见其中游着好些刚出生的猪仔,它们畏畏缩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