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认清自己的感情是件很轻易的事吗?你以为我自个儿就没怀疑过吗?你以为但凡是个救命恩人,我就恨不得往上贴,也不管男女,就想娶他吗?”
“你打心底觉得我的感情很廉价,是不是?”戚檐拧紧眉心,那口气几乎是质问。
文侪头一回见戚檐发这么大火,他没想和戚檐吵,但只要二人再呆在一间屋里,铁定避免不了大吵一架。
他于是转身下床,抛下一句:“对不起,我先冷静一会,你睡吧。”
戚檐拽着他的手,低低说了一句“不要走”,可文侪只是摇摇头说他不想吵架,让他冷静一下吧。
言罢,戚檐也没再挽留,任由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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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昀昨儿半夜才睡,今儿天没亮便手忙脚乱爬起来去薅他那俩好哥哥。
文侪念在他是因查分紧张,也没跟他计较,仅打着呵欠洗漱去了,说:“眼下才六点呢,十点才出分,还有四个小时,你做做心理准备吧。”
戚檐跟在文侪后头去洗漱,放在平日早都扑过去搂搂抱抱了,今天却仅是一路跟着,不发一言。
说实话,文侪的火已散得差不多了,可眼见他那般态度,便也学着他,生起隔夜气。
没过多久,方美和薛无平也给那小孩给弄出屋来,于是五人莫名其妙在一块儿吃了顿考生做的早餐,吃完又聚去客厅,一面看早间频道,一面聊起天来。
吵着闹着,10:00到了。
老人机的消息提示音“噔”的一声响,轻微震动直颤了在场五人的心。
手机被拿到了岑昀手里,他遮着眼,从指缝里小心翼翼地看成绩,第一科还没看完,戚檐便冷冷说了一句:“考得不错,应该能擦在线你在乎专业么?热门上不了,冷门没问题。”
闻言,岑昀几乎是一蹦而起,二话不说便将身后俩哥哥一并搂住了。
戚文二人还没和好,冷不丁被那么一抱,身子都贴到了一块儿去。俩人一时都乱了心神,表情皆有些不自然,那喜不自胜的岑昀却压根没发现。
薛无平眉开眼笑,合掌拍了几拍:“太好了!他爹他爷终于不用缠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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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昀考得不错,最高兴的却是薛无平和方美。眼瞧着那两人兴高采烈地做了一桌好菜,赶忙招呼他们过来坐下。
那方美待人处事,是与薛无平如出一辙的豪横。饭菜快清盘的时候,他忽而兴高采烈地宣布一会儿整个铺子的人要一块出门散步去。
文侪一面把盘里的肉往岑昀碗里夹,一面诧异问:“去哪儿?”
薛无平咳了声,清干净嗓,说:“镇北那林子。”
文侪面上没什么变化,倒在心底暗自松了口气,眼下戚檐闷着声不肯说话,他也不肯服软,也就把刺立着,不搭理人。
他想着到宽阔的地儿走走,说不准心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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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太阳也毒,幸而镇上多枝繁叶茂的大树,一路上走在树荫下,拂面的风既轻盈又凉爽,不带半点黏和烫。
岑昀在这铺子待了三年多了,早把镇子的路摸透,这会儿美滋滋地在前头领路,偶尔回头冲戚文俩人说几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他全然不顾自个在其他人眼中,仅仅是在同空气说话。即便有时不慎对上那些个大爷大娘诧异的眼神,他依旧能送上粲然一笑。
文侪瞧着他,就像瞧着他和戚檐从前求而不得的自由模样。
他与戚檐那样的人,最不敢贪求的东西便是自由,家给他们的不是安巢,是锁链与重担,是责任和鞭策。
一句不能忘本便足够他们隐尽锋芒。
文侪抬手拨开那些拦路的枝条,指腹时不时擦过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