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不及反抗,也来不及辩解,伴随着飞溅的鲜血,一声接一声“你小子叫鬼上身了”与“走,快走”入了我的耳。
血在腰窝蓄起来,我躺在地上,眼皮子掀不开。
后来恍惚间听到方大爷和薛母吵了一架,听清的不过二字“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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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日,府里又来了个姓岑的道人,他二话没说便将我塞进了个蛇箱子里。
蛇将我的身子环住,像是凤小姐的难听话,又像是方大爷的藤条,重重打在我的身子上。
我觉得他们是恨我,所以才想要伤害我,想要我死。
可我什么也没做错,凭什么我要死?
我不能理解。
待到我被薛母他们救出时,我已没了意识。
再睁眼时,榻边坐了薛当家,他说有山知道了近来府中事,要我们待你好些,来日这些事,保准不会再出现。
我攥紧被缛,笑起来。
我怎么能不爱有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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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4年10月13日,有山的生辰。
可有山他仍是没回来。
按理说府里大少生辰,纵使他人在外地,宅中也不该如此死气沉沉。
我途径祠堂,听到哭声阵阵。
心里咯噔一跳有人死了吗?
是有山吗?
正要进去询问,那从祠堂走出来的老管事撞了我,吓了个一激灵,忙扯着我走远。
他瞪着我,骂我说,谁准我来的,随后紧盯着我回了屋。
我云里雾里,后来偷摸着去问了花弘。
可他因受疯病折磨,完全听不进人话。
仅在我情急问出一句“有山死了吗”时,身子遽然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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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4年12月24日,我被府外一阵喇叭唢呐声吵醒,迷迷瞪瞪摸去宅外,瞧见了一支送亲队伍。
那队伍很怪,我记不清细节,只记得它是肉眼可见的怪。
便随口问了个停在薛宅门前的敲锣人,他哈哈大笑,反问我说还能是为什么。
我还是不明白。
他便一字一顿地说给我听:“因为这是结冥婚!活人嫁给死人!”
我给他的话吓得心颤,脚不由自主地倒退回薛宅里头,却撞着了方大爷的三儿子方美。
那刁蛮小子今儿不再逗我闹我,只问我怕什么,还说
“你不也是结冥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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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变得郁郁寡欢,其间花弘来找过我几次。
彼时他的心理状态可谓是差到了极点,可我没有在意,我只在花弘将我的屋门阖上前问了一句。
“薛有山他死了吗?”
多半时候花弘都保持沉默,有那么一回,花弘张了口,他说,对,没错,早死了,快一年了。
那是1924年12月27日,半个时辰后开饭,管事说找不着花少爷。
我暗想不好,忙冲去了那只有我俩常去的小院,并撞见了上吊自杀的他。
随我一道过来的下人们尖叫起来,而我在将他的脖颈从绳索上松下来后,因过大的精神打击,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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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没见过花弘。
他应是死了。
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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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薛有山死了,可是我还是愿意嫁给他。
没别的。
就因为他生前写过的那些信,那些并非在同我交流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