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梅愣一愣,问戚檐:“他怎么不一块儿去?”

戚檐耸耸肩:“我家的规矩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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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顿家宴戚檐吃得极不痛快。

薛有山是个少言寡语的,一场饭吃下来,任是薛母费尽心思要找共同话题,那长子也像是把嘴巴缝上似的,问到最后才挑拣几个敷衍答了。

薛母伤了心,却不敢坏了薛有山的兴致,索性憋着没表现出来,叫戚檐看来也觉得憋屈。

要说有啥解闷的,自然要数碗筷方收下去,薛无平和方美俩小鬼头便拿自个儿蹩脚的英文把他大哥一顿好骂,除此之外还揉了雪球砸他。

戚檐彼时正真情实意地给他们鼓掌,不曾想那薛母忽而张口笑道:“阿檐,你屋里今儿才清理好又给弄得一塌糊涂……你和有山兄弟俩都好久没见了,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今儿咋那么生分呢?”

薛母拐七拐八说了一大通,才入正题:“今儿你兄弟俩就一块对付一夜啊!”

戚檐觉得可笑,原以为那薛有山会当即否定,谁料那人啥话也没说,只是把身上雪拍了个干净,随后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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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有山把礼品分完,末了将自己的包袱往婚房拿。戚檐无声地跟在他身后,打算趁那人睡后自个儿动手去把那包袱给仔细翻一遭。

戚檐原还想进屋后同他套个近乎的,岂料那薛有山回屋后便吹灯往榻上躺,说:“别瞎看,睡。”

戚檐假心假意地笑上两声,便跟着躺去了床沿。

约莫俩小时后,他猜想那大少该睡了,便试探着往后头翻了个身,谁料一霎撞进那人瞪得滴溜圆的双眼,俩眼球皆看不得白了,尽是狰狞的血丝。

那薛有山眼也不眨,仅仅一字一顿地说:“戚檐,你要是胆敢对阿侪出手,我便要拿刀捅死你,你明白吗?”

戚檐遭了那人威胁,只觉得新奇且好笑,谁料还没回敬点什么,薛有山那放在床侧架子上的包袱忽而解开来,如给耗子啄破的米袋一般往外吐东西。

起初月光很弱,戚檐啥也看不清,后来有人打着灯笼自廊前走过,那红光将地上纸片一照,映亮了地上的东西尽是文侪的画像,铅笔的,钢笔的,毛笔的。除此之外还有好些装着各种头发、纽扣之类东西的封袋,每一封袋外都贴着个写有“文侪”二字的贴纸。

哈,多沉重狂放的爱……

这阴梦里能不能多一些像裴宁那样内敛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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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明日戚檐便能顺理成章地住回自个儿的屋子,但文侪仍旧觉着提前去踩点更好些,省得下人将屋中线索也一并收拾了去。

听戚檐说,他近来没能搬回自己那屋是因为那俩顽童往他屋里扔了一堆虫,连床褥都给八腿大蜘蛛搭了窝,占了地盘,但他先前路过那屋时匆匆瞥过一眼,那被缛凸起来小丘似的,应是藏了点什么。

文侪其实至今还很困惑薛无平作为薛家小儿子,缘何如此讨厌他两个哥哥,适才也没在迎接的人群里瞅见薛无平。若是薛有山和戚檐原身存在什么作风问题的话,至今也没瞅见除那俩活宝外的人对他俩有什么意见。

就连那脾气火辣的凤梅,也并不似方美和薛无平那般张口就骂,其中渊源还得仔细问问。

这薛家老宅里大概是真的有鬼,一条路走起来时而长时而短,分明上一眼戚檐的房门还是远方一个点,他再往前一步,便已停在了那间屋的门前。

文侪并没在屋前驻足太久,瞅了眼四周见没人便迅速窜入里头。他将手中拎着的煤油灯往屋中一照,先瞅见满地的虫尸。他倒是对此不甚在意,踩住那些黑黢黢的死虫便直往内屋去。

他目的很明确他要先翻床。因是不知道晚些时候会不会冒出什么鬼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