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出此刻是早晨的程度。海风很潮,只是似乎吹得有些慢,像是叫空气中的什么稠物绊住了脚。
那风的味道重,估摸着叫滩上那些个死鱼死虾给浸透了。也不知是因为近海,还是因着先前可能下过场雨,地上泥土显现出不同寻常的湿。
戚檐侧身钻出去,笑说:“大哥靠后,小弟给您护驾!”
“闪边上去!”文侪说着将他撞开,方要朝前迈出一步,一旁的树丛中忽而窜出个蓬头垢面的莽汉。
文侪给那人吓了一跳,一后退便被戚檐抱进了怀里。
戚檐美滋滋地蹭上文侪的背,只是那露了凶光的眼睛却紧盯住了那满身污泥的汉子。
那邋遢打扮的男人,搔着自个儿蓬起来的乱发,笑道:“檐哥儿、侪哥儿,不过出去几年就把俺忘啦?俺是二麻子啊!小时候咱们不常一块儿闹天闹地的么!”
见那戚檐和文侪还有些愣愣磕磕的,那二麻子啧了一声又说:“贵人忘性大啊!咱们从前书都是一块儿念的呢!”
戚檐原先鼻尖抵着文侪脑袋闻闻嗅嗅,这会儿将头偏了偏,笑道:“哎呦,怎么会忘了你呢?今儿我俩回来探案,想拉村里人出来说说话呢……”
听他说要探案,那二麻子面上却没半点惊,还不待戚檐说完,便说:“先去找那个住烂庙边上的邵笔头!他当年教书的时候品行就忒坏,当年他在黑板上写字儿,写什么‘衣冠禽兽’。他娘的,那说的可不就是他!”
“他干啥好事了?你这么骂他?”
二麻子打了个喷嚏,只随性地抓了袖子擤鼻涕:“他呀,仗着自个儿生了张小白脸儿,四处勾引村里的婶呀姨的,搞坏人家家庭!”
“奸|夫吗?”戚檐咂摸,“莫不是咱村里男人目不识丁,为人太粗鲁?”
“哎呦!啥奸|夫呢!就邵笔头那细身板,谁能瞧得上他?!”二麻子很不满似的将上衣下摆掀起来团在掌心,两只手一齐用力,衣上水便哗啦啦往下洒。
文侪将他打量一遭,问:“刚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