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压着他,低下头才发现原是戚檐抱上来的手。那人的手牢牢锁着他的腰,紧扣住的地方已叫他用手指抠得发红。

“戚檐啊,我打了个孩子,我……怎么能打孩子……”

沾满血的双手离开戚檐的手,转而捂住了自个儿的耳。

文侪体内的道德败坏感与前所未有的兴奋感相交融,两股彼此冲撞的情感近乎要将他撕裂。

戚檐这会儿半跪在地,只阖眼紧贴住文侪的脊背,他捂住文侪因太过痛苦而流下眼泪的双眼,轻声说:“文侪,不是你,是周宣!是周宣!!!”

李策抽了抽鼻子,满不在乎地站起身来。

文侪却忽而叫周宣所操控,发了狂一般要起身挽留他。

李策的鼻血正止不住地从其指缝间往下滴,他肿着眼睛,摇头说:“周宣哥,没关系……”

“我知道的,”李策笑起来,“你是爱我的。”

***

又过了好一会儿,文侪才终于冷静下来,由戚檐搀着往外走。

却只见一楼那通常闭紧的大门敞开着,门外雪地里站着个人。

戚檐叫雪光照得眼底酸,文侪却愣愣地向前一步,随即不受控地奔跑起来。

鞋子嘎吱嘎吱踩进雪里,险些叫他吃了个狗啃泥,可是他仍旧跑,仍旧跑,直至正正立在那平大厨的面前。

那人沧桑的面庞上还留有近乎被风吹干的泪痕,他伸出龟裂的手摸上文侪的肩头,抖着干涩的唇说:“少爷啊,我救你,我能救你!!!”

“什么……”

文侪察觉平大厨手上使的劲愈发大起来,正欲挣扎,那温厚的中年人忽而咧嘴,露出满口尖牙。大张的嘴在下一刻倒向文侪,细细密密的牙齿有如上百根钢针同时扎进了文侪的肩头。

皮肉被割开了,骨头被穿透了,文侪痛得眼前闪了星子,倏然外冒的冷汗驱散了肩上滚烫鲜血涌出时的几分暖。

文侪深感绝望,却无能为力,也因无能为力而更度绝望。

他知道自个儿就像一堵墙,而平大厨的齿牙是打通墙的一根长钉他拔不出来。

他的耳畔有震耳嗡鸣,可是他还是清晰地听见了戚檐的吼叫。

直至他疼得晕了过去,那平大厨才终于松开齿牙。

平大厨哆哆嗦嗦地蹲下身摇动文侪的身子,流着眼泪笑起来:“少爷,我救你,让你逃出生天!!!”

然而还不待那怒火冲天的戚檐赶到,他便吐出一口鲜血,瘫倒在被染作一片红的白雪里。

鲜血汩汩地从他的口中涌出,又灌入他的眼睛与鼻腔。

他哭着说:“我无能,我救不了你啊,少爷!!!”

戚檐冰冷地看着那平大厨失去呼吸,然而他这会儿虽说面无表情,可胸膛起伏之剧烈却能叫人看出他此刻极不稳的情绪。

他将身子冰凉的文侪打横抱起来,临走时见那平大厨腰背拱起,死状怪异,于是抬靴抵住尸体,将他往旁边踢去。

没曾想竟见一个匣子压在平大厨身下,叫血润得发腻。

“是存盘纸啊……哈……”

他抱着文侪,蹲身去拾,一个趔趄却险些将文侪摔出去。他的身子僵硬,一股莫大的委屈忽而将他裹挟,他于是痛苦地拧紧了眉,将唇粘贴了文侪的额间。

“别再叫我看这般场面了啊……”

***

又几个小时过去,因肆虐的暴风雪而整日阴沉沉的天彻底暗下来了。将文侪送回屋后,戚檐便自顾自在宅门外赌气似的蹲守。

已忘了过去了多久,戚檐再次听见文侪的声音,猜他当下身子应该好多了,这才拍了拍冻僵的腿起身入屋。

他谁都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