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檐,给老子麻利点滚去高一教室,要是一会儿老子复活时没见着……”

文侪话没说完,那些个扑上去的僵尸便咬住了他的四肢与脑袋。

五马分尸,像是破了的血浆袋子一般,鲜血朝下直流。

戚檐的脚步从没有迈得那么开过,他觉得头晕眼花,躯干冰凉。

“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很高兴通知大家有人启用了规则,祝大家拥有美好的一天。”

那广播安静了一阵子,只很快又接道:

“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很遗憾的通知大家有一名同学永远的离开了我们,祝大家拥有美好的一天。”

***

文侪一身轻地来到高三教室时,戚檐正抱膝坐在那神叨叨的木柜子侧边。文侪起先还带着笑去同他打招呼,谁料说了好些句,那人只顾垂头动笔,半句话都不回。

文侪知道,戚檐又生气了。

可他方从那些足够叫他产生心理创伤的苦痛里脱离,身子疲惫得不行,实在没有余力去照顾戚檐的情绪,只拣了个离他远些的位子坐下来。

之前他们总是把脑袋埋在世界里看东西,总是恨不能迅速摸清孙煜与阴梦中其他角色的关联,可是既然这绣花鞋与每个人都有关,那他便不能将自个儿的视野囿于窄小的俱乐部内部关系里头。

他要跳出来,像是记者孙煜那般跳出来,游离于众人之外,用一个记者的眼睛去平静地审视这一切。

当时他们对于那有关歌谣的解释顾虑太多,即便早已弄清谜题二【我死于我生了两只眼睛】的解答关键在于孙煜发现了黄腾俱乐部登山案的真相,却还是迟迟未能对谜题一的“我”究竟幻想了什么作出解释。

可是这不是很显然了么?

在那一网暴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情况下,孙煜他这站在舆论尖儿的职业,能完全摆脱整体的社会风评么?

他不能,所以才会存在发现真相以后悔不当初、无能为力的过程。

所以不论是谜题一还是那有关绣花鞋的歌谣,它们的重点皆不在于解释“绣花鞋”是什么,他们的重点在于那一个转变过程,在于孙煜对他们的哪一认知发生了转变。

文侪抬眸瞥一眼那闹着别扭自顾自解其他谜题的戚檐,悄摸着落笔,想着一会儿要是答错了被电,也一定要装出个毫无反应的模样。

只是他见那人眉头皱得深,也禁不住跟着皱眉:“又不是我爸妈,管这管那的……”

【壹、我盯住那双漂亮的绣花鞋,幻想里边是怎样一对畸形的脚】

【答:“漂亮的绣花鞋”指黄腾俱乐部里除戚檐外六人未经舆论歪曲的真实形象,“畸形的脚”指网络舆论所编造和抨击的,黄腾俱乐部主要负责人的恶劣形象。两个形象之间以“幻想”为连接词,所表达的意思为,孙煜深受网络舆情影响,即便与黄腾俱乐部负责人接触后,发现他们皆为正面形象,却仍然认为他们是品性恶劣的在逃犯罪者。因此,“漂亮的绣花鞋”一定程度上可以引申为“受害者”,而“畸形的脚”可引申为迫害者,即孙煜误把受害者,当作是迫害者。整句话实则表明了孙煜对于黄腾俱乐部主要负责人的迫害者与受害者身份的不当认知。】

文侪憋着气,就等着答错后再装作无事发生,可是替代那叫人发抖的强力电流的是一个红圈。

文侪乐了,可是他不知该如何同戚檐坦白,忧心就凭那人扭曲的个性,说不准又要先埋怨一句净知道瞒着他偷摸干活,紧接着再阴阳怪气地做出个假若答错了,文侪他是不是要瞒着他自个受苦的假设。

“嘶”文侪气得禁不住站起身来。

凭什么他要哄着戚檐呢?反正那小子正气着,干脆叫他气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