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腿崴着了,在迅速起身失败后,却不带半分犹豫地匍匐摸至木桌边。在一次短暂的深呼吸后,他再顾不得腿疼,站起来将那木桌奋力一推,堵到了门前。
实话说,他还是头一回那般惜命。
不,更准确而言,应该是惜别人的命。
他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上,见文侪走过来,又匆忙稳了呼吸,眉心向下压几寸,力度控制地尤为巧妙,既不会让眉头皱巴巴呈“川”字体,也不会因为程度太轻而叫文侪看不出自个儿的辛苦。
楚楚可怜。
完美。
“文哥……我的脚好像崴到了,能扶一下我么?”
文侪颇紧张地挨过来,也没急着把戚檐扶起来,只撩开他的裤腿查看伤势。戚檐见状,也好奇地靠过去观察文侪的神色。
嗯,戚檐很健康,一丁点儿事都没有。
文侪登即便伸手拧了戚檐的耳朵:“下回再敢跟我耍狼来了的把戏,我绝对饶不了你。”
戚檐撇撇嘴:“我就是疼嘛。”
“嘶”
戚檐只倒抽一口冷气,那文侪又慌忙回头。
戚檐见把戏得逞,于是抬起脑袋对他笑了笑:“嘶嘶嘶怎么啦?我在学董枝吐信子。”
戚檐瞧着那狐狸炸毛模样,不禁又扬起了唇。
真可爱,
嘴硬心软的家夥。
“砰”
外头那双面人忽以一种把骨架撞崩都要破门的架势往门上冲来,接近门的文侪赫然往后退了一步,开始查找同样能用于顶门的东西。
戚檐却在这时将眸光落在几天前文侪翻的那张报纸上,他本很快便打算挪开,然就在那一瞬之间,他忽地回想起两个“步步高升”旅店中的线索存在差异的事实。
他将那报纸抽出来,见上头新闻同先前那一版完全不同,他看了眼编号,意识到这份报纸是八月刊,而先前那份是五月刊。
【本报讯(记者小冬)8月24日淩晨,“双面食人魔”钱柏声称自己已于昨日夜里残忍杀害重病在身的旧友董某。】
他此刻不过粗略读了第一行,可他知道,他想要的东西来了。他的双眼眨起兴奋难耐的光,好若饿了几日的鬣狗,终于捕捉到垂涎已久的猎物。
然而恰是他通身血液沸腾时,门边传来轰然巨响。他惊诧回首,瞧见了门边堵门不成而滑坐在地的文侪,以及从木门裂出的缝隙间探入脑袋的拿着斧头的双面人。
“戚檐……快……”
本应堵在门前的木柜子遭冲击倾倒在地,将文侪的腿死死压在了下头。文侪竭力想从中挣脱,可显然没法办到。
戚檐瞧着那失了从容的文侪,看到了他面上并不常见的的深重绝望感。
可戚檐只是仰起脑袋看向时钟。
23:58
他跑过去,再将文侪从柜子底下拉出来,不可能只耗费两分钟。
戚檐想,果然,文侪没办法活过第五天。
他于是在那狐狸求救的目光里冷漠地背过了身,重新读起了报纸。
那篇报道并不算长,在他开始读报时,双面人的斧头也落到了文侪身上。
【钱柏坦白,这次谋|杀他蓄谋已久,他坚信董某同他有深仇大恨,并声称董某的死能拯救自己的信仰。据知情人项某,钱柏与死者董某近几月出现了极大矛盾,但并不足以构成其杀人的理由。】
他读完报纸,那双面人落斧砍狐狸的声音还没有停下。文侪起先禁不住喊了几声,后来却是将声音生生咽了回去,以至于他只能听见细碎的呜咽。
那双面人杀了文侪后就离开了,戚檐这时抬头看了眼时钟1:13。
他没敢看向文侪,或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