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裕眼巴巴地抬着头看他,何介一半秒钟败下阵来,低头亲他。
这是一个不包含任何情欲的吻,他们只是简单地用双唇不断触碰对方,像两只风尘仆仆的小兽终于落叶归根。
余裕说“没有讨厌你”和“我回来了”。
何介一语气很平淡:“这次不走了吧。”
他低头,亲了一下余裕的额头:“好的。”
他自问自答,笃定余裕不会说不好。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
不知道何介一是怎么获得宅基地使用权,又怎么找拖车来运。集装箱隐在一片自建房后面,外观看起来很旧也很新,像余裕离开时那样旧,像余裕从未离开过那样新,外观并不诉说经年累月来缺少一个主人的苦衷。余裕抬着头打量:“跟以前一样。”
何介一不满:“不一样。”
余裕用眼神问他哪里不一样,何介一一本正经:“你离开后家里坏了很多东西,包括我。”
“哪里坏了,”余裕上手摸他,“我能修好。”
何介一垂着眼睛:“心碎了。”
“这样啊,”余裕煞有介事,“我用爱情魔法给你修。”
何介一询问:“能修好吗?”
余裕想了想:“修不好就一直修。”
何介一又问:“修好了呢?”
余裕笑得很轻:“修好了就终生售后,永不过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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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介一开锁的时候余裕蹭在他身后:“我今天晚上住在这好吗?”
何介一开门的动作一顿:“那我去住旅馆。”
余裕马上改口:“我们今天晚上住在这好吗?”
何介一思考了一会儿:“好吧。”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我还不知道你。余裕哼哼着垫脚亲他的脸:“介一哥,你真好。”
何介一这次让他亲了,并且对夸奖欣然接受。
他很熟练地去烧水:“老婆,很快就能洗澡。”
余裕马上推让:“你先洗。”
何介一蹲在水龙头边上,面无表情地抬起头,余裕无知无觉:“你别说你可以不用热水,我怕你被冻死。”
年纪上来了,不好好保养是会得风湿关节炎的。
何介一眼眶慢慢变红,保持了半天迟钝的妻子才注意到他,弯腰朝他眼睛里吹气,语气好像很心疼:“你洗澡的时候我把外面扫扫,看你眼睛里都进灰了。”
何介一沉默而老实地低下头关上水龙头,烧洗澡水的样子看起来心满意足。
何介一洗澡很快,出来的时候新烧的半桶水刚开,余裕蹲在水壶上用水蒸气烘脸,粉扑扑地抬头看他:“好了...你怎么又不穿衣服?”
何介一没说话,蹲在放衣服的箱子边上翻,半天翻出来一件高领毛衣,背对着余裕往身上套。高中时的衣服对现在的何介一来说太小,宽肩窄腰被黑色的毛料勾得很明显,不合身的衣服本来应该显得缩手缩脚,结果被何介一穿得万分骚包,他还一脸纯良地转过身回余裕:“刚刚忘记拿了。”
穿,穿了就好。余裕不说话,看何介一走过来拎水壶,帮他拎进浴室:“老婆,可以洗了。”
余裕把来时带的包也带进去,瓮声瓮气:“我现在洗。”
何介一站在原地不动,神色很微妙地打量那个包,余裕推着他的背赶他:“去外面等着。”
被妻子扫地出门的何介一背对着浴室门站了一会儿,转身像个等妻子睡觉的良家妇男那样坐在床沿,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浴室门,听门背面的水声。
妻子花了一些时间脱衣服,弯腰时把门撞得轻晃,很快开始洗澡,有水扑在地上的声音,和被热气蒸得逸散的馨香。静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