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厌身子一僵,语气中微露哀伤,“如今,连你也嫌弃我懒了吗?”
她喜欢顾一歧时,顾一歧时时让她上进。可她生前劳心劳力到死,漫漫二十年,没舒心过一日。
死后,不过想换个活法而已。
温僖侧身看她,放在她腰侧的手不自觉用力,“我嫌弃你作甚?我的意思是,你在他面前装装样子,他极好糊弄。”
得了想听的话,孟厌眉眼舒展,“行行行,听你的。”
两人在卢家打听了一圈,靠着孟厌那套“不为财,便为情”的歪理,倒真打听出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
卢其的管家带着两人去卢其常去的妓馆,找到一个妓子。
妓子长相温婉,提起卢其,一脸嫌恶,“他惯喜欢折磨人。欢好时,若不顺他的意,便会扯着我的头发,往墙上撞。”
卢其权势在握,是留郡数一数二的人物。
妓子不敢得罪他,只能吞声忍泪。
孟厌:“他有什么怪癖吗?”
妓子抿唇想了一会,“楼里伺候过他的几位姐姐,都说他喜欢叫她们素娘。可我们之中,无人叫素娘。”
她们各有不同的名字,也纠正过卢其几回,但卢其固执地叫着她们素娘。
那神情,好似透过她们,在唤另一个人。
孟厌喃喃“素娘”二字,去瞿家的三人找过来。
顾一歧:“瞿句余与卢其,不仅是结拜兄弟,还是同乡。两人十五岁时,乡里遭了灾,这才出村去了军营。更巧的是,白素归与他们两人自小相识。”
孟厌:“他们三人是同乡?”
崔子玉:“还是一起长大的同乡。”
“我知道了,他的冤屈来自他的夫人!”
第42章 未了因(七)
白素归的尸骨还留在那处孤坟,有鬼差守着。
他们原打算今日找瞿家的管事过来收敛骸骨,将白素归与瞿句余合葬。
孟厌带着几人跑到时,气喘吁吁。
刚喘上几口气,她立马跳入坟中。果不其然,白素归的头骨有一处破损,应是死前撞到什么坚硬物件。
“她并非自尽,而是被人所杀!”
二十年前,卢其错手杀了白素归。
正盘算如何处理她的尸身,刘乐次找到他。说他们出城打猎,猎到了不少野物,言语间拜托他帮忙遮掩。
卢其思来想去,想到一条毒计。
他骗瞿句余,白素归自尽而死,只为他们能吃了她的肉活下来。瞿句余不明真相,悲痛地喝了那碗汤,吃下那片他以为是白素归的肉,余下的二十年再不肯沾一点荤腥。
半月前,另外三人重提当年之事,瞿句余本就日日活在愧疚中,被卢其三言两语挑拨着杀了人。
死前,他发现亡妻尸骨完整,终于明白当年之事。
白素归并非为了让他活下来自尽,而是被人杀死的,凶手便是当年诓骗他的卢其。
五月中,林中蝉鸣渐起。
上空万里无云,树梢间有偶尔因风起透进来的光。
瞿句余的游魂出现时,他们正忙着帮白素归收敛骸骨。
“多谢。”有人向他们道谢。孟厌回头,看见一个飘在坟前的游魂,眼窝深陷,瘦得厉害。
孟厌轻声问他,“瞿句余?”
瞿句余笑得凄凉又欣慰,“是我,多谢你们,我还以为我白死了。”
将骸骨送到瞿家后,瞿句余说起当年的真相。他们三人自小一起长大,卢其爱慕白素归。但白素归与瞿句余早有婚约,彼此更是心意相通。
二十年前的雍郡,城中饿死者渐多。
雪胔白骨无人收,雍郡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