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僖原想骂她一句“比猪狗还能睡”,可一低头,又觉她睡相娇俏可爱,甚至贴心地帮她拂开额间恼人的碎发。

孟厌睡至黄昏,朦胧醒来,挠着头,“还没找到那个逃走的恶魂吗?”

温僖静坐了半日,手脚发麻,“没有。”

“那我再睡会?”

一听这话,温僖一瘸一拐赶紧跑开。

孟厌立在原地,跺脚生气,“没用的小白脸!”

两人正要去奈何桥继续找,一妖冥使来说,恶魂已被抓回酆魂殿。

孟厌:“谁抓住的?”

阿防:“听说是一个鬼卒,大人大喜,当场赏了一千两。”

孟厌:“有点羡慕还有点嫉妒,你呢?”

阿防:“谁说不是呢。”

恶魂既已被抓,众人四散回房。

孟厌惦记那一千两,回房路上与温僖唠唠叨叨抱怨,“你该喊醒我的,没准今日便是我先抓到那个恶魂。”

温僖揉着自己发麻的手腕,轻挑下眉,不咸不淡地开腔,“喊醒你又如何,你找不到那个恶魂,何必白费功夫。”

孟厌兀自懊恼,丝毫未注意温僖回了什么。

阴月蔽日的浓夜,闷雷从半空传来,暴雨将至。

地府归于平静,只站在酆都大殿阁楼之上的几人,偶尔能闻听几声杂音。

楼中有四人,负手站在四面窗边,久久盯着不远处的刀山地狱。

受刑的游魂一趟趟被厉鬼赶上山,又被踹下去。

一夜过去,风平浪静。

立于东面的月浮玉郁闷开口,“怎会没来?”

西面的顾一歧望向地府一处角落,一女子牵着一男子,结伴正要出地府,“我们该走了,孟厌和温僖要去人间查案了。”

酆都大帝目不转睛守了一夜,现下揉着眉头,“想来不是他们,你们先去查案吧。”

月浮玉回身,一再劝阻,“大人,下官与顾大人可以确定,大妖已混入地府。下官恐他迟早会找到酆魂殿……”

酆都大帝挥手催两人去人间,“本官可保证,这世间无人能找到酆魂殿。”

他既如此说,月浮玉与顾一歧不好再劝。拱手行礼后,匆忙赶去地府门口。

路上,月浮玉道:“关有十万恶魂的酆魂殿近在眼前,他竟不动心?”他琢磨了几日,才想到这出引君入瓮的大计。

谁知,一夜过去,刀山地狱中的假酆魂殿居然毫无动静。

顾一歧背着手,“要么他已看穿我们的算计,要么他知晓真正的酆魂殿在何处。”

月浮玉回头看向酆都大殿,“姑且信大人一回吧。千年间,惦记酆魂殿的妖魔鬼怪何其多,不是也无人找到吗?”

孟厌隔了老远看见两人走过去,赶忙缩着身子躲在温僖身后,生怕月浮玉想起《地府为官手札》抄写一事。

可惜,月浮玉自小是神童。一目十行,过目成诵,任何事都记得一清二楚。

一见到孟厌,他便伸手,“昨日让你抄的书呢?”

孟厌低着头,不敢说话。

月浮玉走近,上下打量,“你不会没抄吧?”

“抄了的。”

回话的是温僖,双手递上一本书。

月浮玉拿过一看,字迹流走畅贯,似飞剑狂舞,潇洒纵横。不像出自女子,倒像是男子所写,“真是你抄的?”

崔子玉来得晚,一来就听见他又在刁难孟厌,“你怎这么烦人,不是孟厌写的还能是谁?”

顾一歧适时帮腔,“她的字向来如此。”

有顾一歧作证,月浮玉不再深究,收下书后转身便走。

从始至终,孟厌不敢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