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指挥官。”

手腕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温然的胸口起伏着,呼吸幅度缺氧般地变大。顾昀迟看着他的眼睛,片刻后手轻轻覆上去遮住。

“他牺牲了。”

像到达临界点,温然蓦地抽了口气,闭上眼睛扑到顾昀迟怀里。

他到此时才明白为什么李轻晚要独自生下自己,爱人已长眠沙场,她不舍得放弃他的孩子。

“我还没有给爸爸写信。”温然声音哽咽,他终于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同时被告知的是父亲在自己出生前就已经牺牲,他们都没能见上一面,他们永远无法见面。

为什么快乐只有一点点,却总是伴随着更沉重的悲伤,命运好像吝啬到从不肯给他一场完整和完全的幸福。

顾昀迟抱着他往后跪坐在草地上,温然真的又瘦了,头抵着他的胸口发出很低的哭声,手中紧紧攥着那叠自己七年以来好好生活和长大的证明。

“我已经很努力地活着了……爸爸妈妈会看到吗……”

“会的。”顾昀迟低着头,“你做得很好,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从头到尾都没有。

“我没有办法……我能做的都已经是当时最合适的选择了,如果可以给我多一点的选项……”温然听懂顾昀迟的意思,那些他们曾刻意回避的问题。他哭着说,“被你找到以后,我很怕你问我为什么要洗掉标记,为什么不去找你,我觉得你一定很生气。”

“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早点告诉你。”顾昀迟按着温然瘦弱的后颈,他们那时太年轻,隔着一道道筹谋算计,互相立于两方阵地,以为还有很长时间,以为总有机会可以说清,最后却失之交臂。

被伤害,被利用,又被放弃,在那样孤立无援的十几岁,温然背负着不属于他的罪孽,不敢开口,不敢伸手求助,压抑到极点,能吐露的也只有一句‘我好痛苦啊’。

就算在七年后,也仍因此感到惴惴不安,情绪崩溃之际才终于愿意揭开几分。

“陈舒茴和你说了那件事……对吗?”

顾昀迟脸埋在温然发间,点点头。

已经料到答案,温然还是颤抖了一下,更汹涌地流出泪水:“都怪我没有仔细看清楚药的样子,如果可以早一点发现,就不会怀孕……爆炸、爆炸的冲击太大了,我的肋骨都断掉了……昏迷醒来以后,医生就告诉我流产了。”

一想到顾昀迟也要为这个本就不可能出世的孩子伤神,温然几乎难受得要蜷成一团,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和你说呢,明明我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让你也知道。那时候我的生zhi腔根本就不能生小孩,怀孕又怎么样,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为什么要和你说……”

“因为这本来就不应该是你一个人要承受的事。”顾昀迟托着温然的下颚将他的脸抬起来,看着那双无法和自己对视的流着泪的眼睛,“我在乎的不是一颗没有成型的胚胎,是你受到过的伤害。”

“但我好好地活下来了,不是吗……”温然的鼻子哭得通红,淡红色的眼尾不断落下泪水,“你呢,我以为我的离开会让你更轻松,可为什么我觉得你过得很不好呢?”

顾昀迟定定地直视他,全然不打算隐瞒或安慰,告诉他:“我就是过得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