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瓦解,痛得难忍,失明后第一次这样渴望看到顾昀迟的脸,顾昀迟的眼睛,温然抓住他的手腕,哭得不成声:“为什么呢……顾昀迟,你不是都痊愈了吗,身体健康,做自己想做的事,你自由了,没有人能够束缚你,为什么还要找到我,为什么还是不快乐。”

风声也像呜咽,温然的泪水河流般淌过指背,顾昀迟抵着他的额头,说:“因为只想要你在身边,却没能留住你。”

成群飞鸟途径山谷归林,啼鸣回荡如歌,日薄西山,只剩淡淡的一层余晖,落在浩大苍穹下那对相拥的人身上。

就让眼泪成为所有苦痛岁月的终章。

太阳沉沉地落下去,天地变成青黄色,顾昀迟面对面地将温然抱起来,朝坡上走。身后李轻晚的墓前,是一小片被矿泉水浇灭的灰烬,她和宁锦骞应该已经收到温然的证书和信。

温然满脸泪痕地趴在顾昀迟肩上,这场痛哭宣泄了太多情绪,耗费太多力气,他现在只想睡觉。

“别睡,刚哭完不能睡。”顾昀迟提醒他。

“好吧。”温然哑着嗓子自己找话题,“我好怕爸爸妈妈看不懂我的字啊。”

顾昀迟说:“应该勉强能看懂。”

因为他就看懂了,而且可以看出那一段话温然有在很用心地写得工整,也可能是这两年练过字。

温然甚至还郑重其事地在纸背写了标题,叫《李述给妈妈李轻晚的信》

妈妈,我给自己取了新名字,叫李述,现在已经工作了,是助理工程师,朋友和同事们都很好,我还攒了一些钱,也许有一天我自己也能买得起喜欢的模型。

我很久没有回首都,还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但是我被顾昀迟找到了,请不要担心他会打我,他一直是对我最好的人。

这几天我的眼睛暂时看不见了,可能要动手术,我不是很怕,因为早就经历过更可怕的手术。

妈妈,如果能够康复,我会继续很努力地好好生活下去,一定不要为我担心。

第66章 抑制剂

“白狮七队,两个目标,击毙A至F号武装部队头目,对C、E部队位于Y国西部山区位置的两处军火库进行占领封锁,是否明确?”

“明确。”

机密会议室中,因一场国际军事援助而被重新召集回归的九名白狮七队成员正在快速记认大屏幕中的几张面孔及身份信息,身为主狙击手兼队长的顾昀迟坐在最前方,左后侧是警戒员兼爆裂物处理员卫行。

“明天中午出发,比陆军部队提早一天开始行动,任务时长暂定七天。”屏幕旁的陆军副司令双手撑在桌沿,“当然,如果你们能够早点平安回来,我会更高兴。”

“明白。”

走出会议室,卫行连打两个哈欠:“之前说只是来开个会,结果又被安排上战场了。”

他在s市待了两晚,两晚都泡在酒吧里,今早来开会时身上还残留着没洗干净的酒味,被副司令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骂完一脚踹进会议室。

“顾队长是不是也心里烦着呢?回来没多久又要走,刚冒起的小火苗”卫行吹了口气,“呲溜,又熄灭了。”

“任务会议前夕酗酒,写一千字检讨交上来。”顾昀迟看着通讯器头也不抬,“这是队长的命令。”

卫行:?

回到办公室,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顾昀迟拿起来看,锁屏上显示的最新消息来自于一个陌生号码:顾中校你好,我是许则,如果方便的话,希望可以回复一下,麻烦了。

很遥远却并不久远的名字,毕竟前几个月才和陆赫扬提起过,顾昀迟解锁手机点进消息框,回复:找我有什么事?

退出后才看到保镖不久前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