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安姩在梦中蜷成婴孩的姿势。
盛怀安凝视着监控屏里她随呼吸起伏的肩胛,将故事结局揉碎在唇齿间:
“其实,恶龙早就被拔了牙,卫兵们的剑,永远悬在公主看不见的月光里。”
加密频道切换成白噪音模式时,男人面前十二块监控屏同时暗下去。
唯有心跳监测仪上的波纹,在黎明前的黑暗里,跳成一首未写完的情诗。
他吻了下手机冰冷屏幕,轻声低喃:“我的只只,该破茧了。”
……
冷凌烨被行刑当日,微风拂过,原本厚重的云层开始缓缓移动,金色的阳光突然穿透云层,像一把利剑,刺向大地。
光芒照亮了世间的每一个角落,驱散了长久以来的阴霾。
涂腾走出法院时,牛皮纸文件袋在掌心发烫。
判决书第三页第七行,“死刑立即执行”五个铅字烙进视网膜,他站在花岗岩台阶上突然干呕,大理石廊柱在视线里扭曲成监狱铁栅的形状。
十年前的雨腥味从记忆裂缝渗出。
那时他总在等父亲下班带回牛皮纸包的糖炒栗子,但那个秋分日等到的是派出所民警带来的噩耗。
父亲曾是冷凌烨地产公司的普通员工,却在无意间听到对方的“秘密”后,第三天车祸身亡。
母亲把判决书折成纸船放进河里,说等船沉了坏人就会伏法。
后来纸船在防洪闸口打了十八个转,载着母亲的胃癌晚期诊断书一起漂走了。
58路公交车碾过梧桐落叶,车载电视正重播庭审画面。
涂腾将文件袋按在胸口,玻璃窗映出他眼底的疲惫自最高法院复核通过后,他夜夜梦见父亲躺在冷柜里的模样,医生说大货车把人撞飞二十多米,送来时肠子都晾在柏油路上了。
墓园铁门吱呀作响时,惊起三只灰斑鸠。
他数着台阶往上走,青苔在石缝里蜿蜒成静脉的形状。
父亲的墓碑比记忆里矮了许多,照片上的裂痕被雨水泡发,边缘泛起毛边。
墓碑上的父亲永远凝固在四十二岁的笑容。
“那个畜生今天注射了戊巴比妥钠。”涂腾从文件袋抽出判决书,A4纸在风里簌簌抖动。
……
第137章 夫妻对打
“你说过法律是台精密仪器……”话尾被突然的哽咽绞碎。
他摸到口袋里的水果硬糖,铝箔纸包装是十年前的款式。
那天父亲出门前把最后一颗橘子糖塞进他手心,糖纸上的折痕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
积雨云在头顶翻涌,第一滴雨珠砸在“刑事附带民事赔偿”字样上。
他突然发疯似的把判决书按在墓碑表面,黑色铅字在雨水冲刷下晕染成泪痕的形状:“你看啊!你倒是看看啊!那个畜生终于死了!”
混凝土的凉意顺着掌纹钻进血管,他听见十五岁的自己在尖叫,那个被困在父亲破碎遗体前永远长不大的男孩正用指甲抠挖碑文。
暴雨倾泻而下时,他摸到照片边缘有道新缺口。
去年清明摆的万寿菊早就风干成褐色纤维,此刻正在暴雨中舒展成某种诡异的姿态。
闪电劈开云层的刹那,他看见判决书上的公章在雨水里泅开,朱红色顺着碑身沟壑流进泥土,像极了当年现场勘验图上标注的血迹走向。
上周那个外卖小哥也是,颅骨碎得拼不起来,他硬是站在手术台前把人家破布似的肝给缝好了。
“您知道我现在最怕什么吗?”涂腾抹了把脸,雨滴疯狂往嘴里灌。
“最怕听见救护车的声音。上个月高速连环撞,有个老爷子和他孙女儿......”话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