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望着手里的草莓,眼泪无声无息,一颗一颗地跌落下来。

虽然没有发出动静,但他一动不动地站在花前,就已经有些引人注目,加上这沉默的落泪,时不时会有人好奇地看他。

不过很快,乌云沉沉地压下来,凉风更急,吹落冷雨。

那些眼泪也都淹没在了冬日的雨丝里。

祁寄揉了揉眼睛,小心地把草莓收好。他正想伸手把外套的兜帽戴上,还未动作,急急落下的冰雨却突然消失了。

头顶一暗,右侧视野也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大半。

男孩抬头,正对上一双浅色的眼眸。

“裴……”

祁寄微愕。

“裴先生?”

裴总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多日未见的男人眉目英俊,迷人依旧。他穿着一身长风衣,一把长柄黑伞极宽大,将周遭风雨挡得严严实实。

不等祁寄反应,男人已经抬手,轻轻帮他拭去了脸颊上的泪痕。

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苍白的皮肤,生出一阵微痒。熟悉的体温如暖阳,驱散了这冰冷冬日的寒冷。

祁寄怔怔地望着他,在那双浅色的、本该让人躲闪不及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

只有他自己。

不等祁寄对这个念头生出自我谴责,男人已经开口,声音低磁依旧:“怎么没穿给你拿好的衣服?”

气温这么低,还下着雨,特意备好的加绒衣物却没能派上用场。

祁寄回神,有些不好意思,他伸手揉了揉鼻尖,才道:“今天没什么正式场合,我就穿了自己衣服。”

看着男孩微红的秀.挺鼻梁,和被衬得愈发苍白的柔软脸颊,想起方才指腹冰凉的触感,裴俞声不由皱眉。

他将手中伞柄递过去:“拿一下。”

祁寄刚把伞接过去,就见面前男人展肩伸臂,利落脱掉了自己的长风衣。

再一愣神,那件还带着体温的毛料风衣就已经严严实实地裹住了他。

祁寄忙道:“不用的,我不冷……”

裴俞声却一点没有要听从意见的意思:“穿好。”

他把伞从人手里接过来,在祁寄争辩之前,又道:“车上还有外套,你先穿着。”

祁寄拒绝无门,只能乖乖穿上了那垂落到小.腿的长风衣。

他犹豫着问:“裴先生怎么会来这儿?”

裴俞声神色未变,只道:“刚从机场回来,恰好路过。”

看了一眼男孩脚边的花,他放低了声音,问:“还要多站一会儿吗?”

祁寄穿好风衣,把手从过长的袖口中伸出来,摇头:“不用了。”

即使努力伸出双手,也只露出了指尖一小部分,手背还被袖口覆着。祁寄对着冻僵的指尖呵了口气,道:“已经和他们说完了。”

他解释:“这是我父母去世的地方。”

“嗯。”

男人低应一声,伸手握住了祁寄的指尖。

“……裴先生?”

祁寄微愕,他被那体温烫得打了一个颤栗。不只是被握住的手指,连脊背和后颈都像是被微弱电流蹿过一般,掠过一串酥.麻。

裴俞声未语,他用自己的体温将人指尖捂了一会,又在对方抗拒挣扎之前,把祁寄的手轻轻塞进了风衣的口袋里。

他绝口不提自己的举动,只问:“是有什么事要告诉他们么?”

祁寄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对。”

他笑了笑:“我们家的债务结束了。”

裴俞声嗯了一声,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意外。

祁寄想了想,也对。这是自己的债务,和裴总没什么关系。他和裴总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