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凌枫还那么小一只，经常哭鼻子，揪着他的衣角要他帮他报仇。

一晃眼，好多年。

但今天，就是他和凌枫最后一次见面了。

虞念安脑中闪过很多画面、很多话，最终，他深深吸了口气：“凌枫，”他十分郑重地说：“我不恨你了。”

他要跟过去的一切都说再见。

凌枫闻言愣住了，眼眶慢慢发红，声音有些哑：“我、我等到了……”

虞念安没再看他，大步走进单元门，身后，凌枫带着雀跃的哭音说：“明天见。”

不，再也不会见了。

虞念安没有回头。

到了家，虞念安放下书包，虞妈妈从厨房走出来问他：“考得怎么样？”

“蛮好的。”

“跟司机叔叔确认过时间了吧。”

“嗯，明天九点半。”

“那就好，”虞妈妈长长舒出一口气，看向被整理好的屋子，感慨道：“要离开了。小安，有没有和你的朋友们告别？”

虞念安怔了怔，笑了：“嗯我跟过去的自己告别了。”

＊

第二天，意外还是发生了。

虞念安往车上装行李时，本该下午出现的凌枫不知为何出现了，还抱着一个满身裂纹的玻璃罐。

“你们要去哪？”凌枫神情疑惑地问他：“是要搬家吗？还是要出门？”

虞妈妈看见了凌枫，和善地笑道：“是小枫啊，好久没见到你了，我们要去……”

“妈！”虞念安猛然喝止母亲的话，用力地盖上汽车后备箱，对母亲说：“等我五分钟，我来和他说。”

他拉着凌枫的手腕，直到将对方一路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你怎么现在来了？”虞念安先开口质问。

“……玻璃罐修好了，我想让你看看……虞念安，”凌枫语气干涩地唤他的名字：“怎么回事？”

虞念安看着凌枫已经浮起水意的眼眸，犹豫片刻，说：“我要离开这里了。”

“去哪？”

“离这里很远。”

“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来了。”

凌枫的眼泪大滴大滴砸下来，颤抖着质问他：“所以昨天你让我下午来找你，是骗我。”

虞念安沉默。

“我不明白。”凌枫摇摇头，又勉强撑出个笑容，假装乐观道：“没关系，不管你去哪里，我都可以去找你啊。”

虞念安依旧沉默。

凌枫流着泪对着他举起怀里斑驳的玻璃罐：“你看，玻璃罐还有纸玫瑰花，我都复原了。你可以原谅我了。”

“那么多裂纹，那么脏的颜色，怎么能算是复原呢？”虞念安垂眸看向那满身伤痕的玻璃罐和残破的玫瑰花，轻声道：“它们那么脆弱，只要受到伤害，还是会碎的。”

“所以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吗？”凌枫哽咽着问：“昨天说不恨我，也是骗我吗？”

虞念安叹口气，答非所问：“我走了，好好生活吧，小枫。”

“我不允许！”凌枫流泪的脸狰狞起来，用力抓住虞念安的手腕，力度几乎能将他的骨头捏碎似得：“我不允许你离开！你要走，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锁起来，让你哪也去不了！”

“可我一定会走的。”虞念安没有挣扎，平静地看着凌枫：“错过这班飞机，还有下班飞机，错过今天，还有明天。错过这次，还有下次。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离开。”

“为什么？”凌枫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痛得无以复加，他颤抖着低下头，轻声道：“你不要这么残忍，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你该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