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安的声音有些抖：“你们疯了？”

那边的电话响起争夺的摩擦声，接着，虞父的声音响起：“反正我没钱治病也是死，还不如赌一把，只是我死了，你的情人就要给我陪葬了。”

“对。”另一个声音附和：“你自己一个人来，我们只要看见一个警察就把他杀了。反正我们穷途末路不怕死，就看你舍不舍得你的情人了。”

虞念安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和他们谈判：“这么晚，我去哪里弄那么多钱？明晚九点，我给你们钱。”

“别想拖延时间！就今晚！见不到你和钱，我们就把他活活淹死！”

苏禀从虞念安的身后走过来，搭上他的肩，对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虞念安看着苏禀沉静的眼神，慌乱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对那边道：“我真的没有那么多现金，银行马上下班了，不管是去借还是去取钱都需要时间。”

电话那边的人冷哼了一声：“十一点，今晚十一点拿不到钱，我们一起死。”

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虞念安握着电话的手无声垂下，他有些腿软，只能伸手扶住一边的墙，才能让自己不倒下。

苏禀抓住了他的手臂，眼神镇定地扶住他：“别慌，我能帮你。”

＊

苏禀在此时异常的可靠，先是打电话给了警察的熟人，接着带六神无主的虞念安去取钱，一路上都温声安慰他。

驱车前往码头的路上，虞念安焦躁地抠着手指，神情混乱。

他对凌枫的情感很复杂。他恨凌枫，又真切的爱着虞白白。多年来，他被凌枫偏执的感情影响太深，到最后，他自己都说不清当初爱上虞白白有没有凌枫的原因。

一旁的苏禀柔声道：“别担心，警察已经在往那边布线了，我已经沟通过，让警察不到危机时刻不要出面。对面既然只求财，大不了就把钱给他们，凌枫会没事的。”

“不……”虞念安摇摇头，一想起上次分开时凌枫的话，他心中的不安就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他面色苍白地说：“你知道凌枫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苏禀沉默片刻，答道：“知道。”当年凌枫的母亲自杀在凌枫和凌枫生父眼前，那件事还闹上了新闻。

苏禀呼出口气：“……你是说，凌枫可能是故意被他们抓的？”

虞念安身上的力气仿佛没抽干了，怔愣地摇头道：“我不确定……我只是怕……”

“原来你真的爱他……”苏禀突然轻声地说了这一句。

虞念安微愣，还没来得及回答，苏禀却又马上转移话题道：“除了你父亲以外，那边还有几个人？”

“至少还有一个，但不确定还有没有其他人。”虞念安回答着，脑中却不安地回荡着那天吃饭时流泪的凌枫，和那句：“死了的人才能真正赢。”

虞念安的猜想是对的。

码头旁的破旧仓库里一共有四个人，地上凌乱地撒着一些干玫瑰花和千纸鹤。岸边停着艘渔船，虞父他们拿了钱后就准备用这条船走。

凌枫两只手被手铐锁在一起，费劲地抱着一个干净的玻璃罐，玻璃罐上有着陈旧的裂纹，罐里面也盛了一半千纸鹤和干玫瑰。

仓库里除了虞父，还有一个身形高大面相凶恶的男人潘大，以及虞父的情人武四。

武四在凌枫身前走了两圈，再一次焦躁地问道：“都快十一点了，怎么还没消息，你确定他会带着钱来？”

“会的。”凌枫平静地回答，脸上露出一个病态的笑只要他以这样惨烈刻骨的方式死掉，虞念安就能永远记得他了。

一旁的虞父对武四叱道：“坐下吧，转的我头疼。”

“你们俩倒是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