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 / 2)

他?想?,就这样吧,能做的就那么多了。

但?付凌疑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南渡那?几个月的日?子。

他们朝夕相处, 近乎相依为命。

明明那?天晚上, 人还好好的啊。

怎么自己就只离开?了一个晚上, 徐应白就没了。

为什么要?走呢,如果?那?天晚上没有?走,自己一直待在徐应白身边,徐应白是不是就不会?死……或者就算死,也不是孤零零一个人。

撕扯的情绪叫嚣着, 自责后?悔与痛苦纠缠在一块, 疼得付凌疑抱头蹲了下来,他?神经质地偏了偏脑袋, 骨头咔嚓咔嚓地响着。

他?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再想?去下去了。

人死尘灭, 再想?也回?不了头了。

徐应白不会?活过来。

付凌疑望向自己和徐应白南渡时的路,他?们来时是春日?, 草木青青, 也掩不住一路白骨;而今已是深秋, 树枯叶黄, 饿殍遍野。

他?数了数自己带上的东西, 一个装着小碎银子的布袋, 一只已经泛黄的草蝴蝶,还有?几张残缺不全的道经。

接下来的路, 只剩他?一个人走了。

起初, 踏上四方道路时,付凌疑想?, 人世间那?么多人,又不止一个徐应白,自己终归有?一日?会?忘掉的,会?释怀的。

那?些相处日?子里渐渐滋生?的爱恋,终有?一日?会?被时间消磨殆尽。

只要?时间够长,一切都会?好的。

于是付凌疑一路向嘉峪关行?进,然后?又从?嘉峪关东下,从?深秋走到初春,又从?初春走到冬日?,他?身上的碎银给了路边孤苦无依的妇人、孩子,老人。

装银子的布袋后?来装的不是银子,而是一只草蝴蝶。

而那?几张道经最先损坏,付凌疑已经费尽心思的保留,可是暴雨如注,那?些道经全都损毁,成了一团浆糊。

而后?是那?只草蝴蝶,他?在嘉峪关时,碰上凶恶的乌厥骑兵满身伤痕地捡回?一条命,却发现那?个小布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连带着那?只草蝴蝶。

他?疯了一样重新回?到战场,翻遍了尸身和被火焚烧的焦土,也没找到那?只草蝴蝶和小布袋。

他?只能失魂落魄地离开?,自己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不知要?去往哪里。

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他?的家人死于当年的一场冤案,他?喜欢的人死在乱箭之中,坠入江河连尸体也找不见。他?的念想?断得彻彻底底,只一个人踽踽独行?于广阔天地,像是被丢弃的人,没有?归处可以去。

分别的那?个夜晚,徐应白曾温声?承诺过,可以去长安找他?。

可是徐应白已经死了,徐应白留给他?的东西,也全都损坏弄丢了。

长安再也没有?他?的故人,他?连个念想?都没能留下。

每当想?到这些,付凌疑就会?喘不上气来,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他?假装徐应白还活着,开?始执拗地写着信,写自己见过什么,去到过哪里,有?时还会?折花折草塞一小块泥或是石头到信封里面,等碰到了驿使,就把一沓信都交给驿使。

他?的字写得比以前漂亮许多,隐隐有?些文人风骨。

然而那?些信送不出去,只能日?复一日?地待在驿站里面,等着被焚毁。

仰啸堂的雅室中,徐应白眉头紧蹙。

付凌疑的烧退不下来,还隐隐有?越烧越高的趋势。

彼时已经是夜晚,徐应白下午睡了快一个时辰,现在还不困,他?看着付凌疑烧得几乎快要?青紫的脸,手指一下一下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