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陆怀砚轻轻应了声,似在喃喃自语,“为何会如此想不开。”
沉默片刻,两人又打量起牌位前的香案。
香案上的贡品倒是种类繁多,除了牛、羊、豚三牲,还有额外的新鲜蔬果,香炉里还有刚刚燃尽的烟灰,似乎有人刚刚祭拜完,倒是都没有什么稀奇的。
只不过其中有一道贡品,因着太过于突出,让黎书禾一眼就认了出来。
焐熟藕。
这是吴州清明时期会食用的一道节令吃食,但是在长安城倒是并不常见。
从藕池中采摘新鲜的莲藕,去节去梢,取最中间那节的藕段用来做蜜藕的口感最好。藕心再去芯去皮,最后切成了薄片,再往藕洞中灌入浸泡许久的江米。每灌一些就用筷子往里戳一戳,方便江米能塞得更紧一些。
灌好江米的藕片尽数放入锅中,加水满过藕身,再铺上一层红糖和大枣,文火慢炖焐出甜味。
这般做出来的焐熟藕色泽红润,清甜可口,剔透的糖汁浇淋在藕片上,光是看着,便美得像一幅画。
“怎么?”陆怀砚看她陷入回忆之中,不禁问道,“可是有什么发现?”
黎书禾点头,指着那盘砖红色的焐熟藕说道:“陆少卿可知那是什么吃食?”
陆怀砚扫了一眼:“莲藕?”
“是莲藕。”黎书禾眉眼一弯,继续道,“在吴州,寒食节的时候便会吃这么一道小食。”
“吴州......”陆怀砚沉吟几句,冲着她点点头说道,“看来黎娘子这一趟还真的来对了。”
“能帮上忙就好。”她笑道。
见陆少卿垂眸深思,黎书禾便故意找个借口,也好借此溜出去四处瞧瞧,于是说道:“陆少卿,那您在这先忙?我出去透透气。”
陆怀砚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一双眼睛还盯着香案上其他的贡品打量着。
她就趁机悄悄地掩上门走了。
国子监并不像丁復口中所言是寸土尺地。相反的,国子监的里面十分开阔,设有五厅六堂,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是最左边的祠堂里,走出只见还有零星的几位监生结伴而行。
空旷的大路上,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由出口喊了一声:“这位监生”
那人回头,正是曾在绣坊撞见的那位。
她笑着打了个招呼:“这位郎君,又见面了。”
“你、你怎么在这?”那人同样认出她来,往后退了两步,语气都有些僵硬了。
黎书禾看他样子就知道定是误会了,兴许还以为自己对他纠缠不休,追到国子监来呢。
她立马表明身份,说道:“我是大理寺的,刚好跟几位大人们一起来办案。”
“大理寺?”那人明显有些不信,“大理寺办案,怎么会带上你一个女郎,你还是快些回去吧,今日我便当没见过你,不然被我们司业发现了,你定要受一顿责罚!”
黎书禾只差举手发誓了:“我真是大理寺的!”
说着解下了随身的腰牌,递了过去:“喏你看,没骗你吧。”
那名叫孙张白的监生看过腰牌后,将其还了回去,叉手行了一礼致歉:“是我误会女郎了。”
与他一同的那位监生一看这个情形,立马哄笑着要先离去:“介臣兄,那我便不打扰你们了!”说完了还冲着孙张白挤眉弄眼。
孙张白与这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女郎单独相处时还有些局促,最后还是黎书禾指着前方的大殿将话题引出:“我有些迷路了,还劳烦孙监生带我去前头寻一下大理寺其他几位大人们。”
孙张白也没多想,因着方才那个小插曲甚至都没有想着为何她会独自一人在这祠堂附近,只应了一声,红着张脸带她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