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进出陆家就越发方便。太太以为她是来找司机的,我也以为,这件事陆家那边的下人瞒得死死的,后来很久,我们都不知情。”

“再后来,太太隐隐约约觉出不对劲了,那时候,少爷已经快上初三。当时家里都住在闽南,陆家在泉城有宅邸。有一次,那个女人在竹林那边和老爷,被太太撞见。太太当时还怀着孕,当场气得孩子都没有了。”

云挽想起那次去陆家,路过的那片竹林,袁正松也曾和她在竹下说话,夜风吹拂,竹林飒飒摇曳。

或许是她也怀着孕,能够感同身受,听到后面,鼻尖发酸,泪瞬间溢满眼眶。

何婶安抚地握住她手腕:“当时少爷不知情,太太不放心少爷继续待在闽南,也怕他知道伤心,就想把少爷送走……于是就让少爷去苏南上学了。老爷子在那边有个房子,也有小部分产业。”

“夫人,我听说您和少爷是高中同学,苏南那地方,很美吧。”

何婶眼里流露的表情轻软,有一丝淡淡的希冀。也许她是很想听云挽夸一夸的,她说:“我还从来没有去过苏南,那时候少爷是一个人去的,那么小,也没人照顾他,家里就把他丢在那边了。”

云挽眼眶愈发湿红。

她记得初三那个少年。

那年她刚上初一,他临近毕业,他身上气质和旁人很不一样。尽管风华飞扬,然而无人时候,安静下来,眉峰却总显得落寞。

那一双黑漆漆的瞳孔,垂睫看人时,透着股子凉薄。

她缓不过神。

何婶替她拿了张纸巾:“后来,应该是少爷自己发现了什么,或者查出了什么,他慢慢地,开始不服老爷子管教。说是要创立公司,做自己的事业,还说要是成功了,就把太太接去沪城。”

“这个孩子,也真是……太太就跟他说,她从小就在闽南长大,沪城人生地不熟,去那里干什么呢?不去。但是你要是有出息,你自己去。”

她顿了顿:“少爷真的听进去了。”

“我记得少爷高二那年,休学了一年,那段时间他总是飞温哥华,洛杉矶,跟着老爷子跑生意,当时我还心寒过,觉得他和陆家亲,不和太太亲,真是养不熟。”

“结果后来,有一天,那是十二月,闽南罕见下了场很小的雪。少爷从洛杉矶落地赶回来,和太太说话,他说,再等他个几年,只要几年就好。”

“太太心里难受,就说你要干什么啊,你自己好好生活就行了,大人的事你管什么。少爷抿着嘴,看太太很久,没吭声也没答应,转身走了。”

“再后来,少爷上大学第一年,太太病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