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是个倔脾气,也是个很有野心的男人。原本家里留给他产业,他不满足,还想要更多,想要把陆家做得更强大,更有威名,也想在陆家站稳脚跟。所以虽然不是我们闽南人,却还是到这里来做生意……我记得那会儿,老爷做的是风电。”
“那年风电,还不算是人人都能做得起,他敢想敢干,人也很会来事,会和人打交道你见过老爷吧?”
云挽一愣,轻轻嗯一声。
何婶笑:“老爷是不是模样很周正,人挺板正的?”
云挽说:“是。”的确是这样。
她想起第一次见陆益年,是在沪城的别墅,那天陆承风有事出门,她在家里补觉。
保姆叩响房门,说是陆家老爷子来,要她去见。
她去了。
那时候,陆益年在客厅喝茶,穿着身笔挺的西服,他周遭茶气朦胧。模样俊朗,器宇不凡。
他是个很厉害的男人,不轻不重说话,却能震慑他人。
这一点,陆承风像他,但远不如他。
何婶点点头:“我们太太也是这么以为,当时管家,包括管老爷子,还有管家其他的亲戚,都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后来他追求太太,管老爷子信任他,根本没有做过任何干涉。”
“可管家和他们陆家不一样,管家上两代都是农民,渔民,就在这小渔村,捕鱼的。后面才慢慢发展起来。老太爷开了家造船厂,越做越大,才把管家的基础打起来。”
“管家人都勤奋,谦逊,能吃苦,也肯干活。后来给政府承包船业做得好,老太爷也和上面的逐渐有了交际,搭上线,政府就把这一块的码头给我们了。”
“当时管家多风光,多威风……只要是涉及沿海的项目,就没有捞不着油水的,更何况是东南沿海。我们这里有名的闽商,有时候,可能比一些地方官说话都好使。
云挽心里隐隐猜到一个可能:“那陆老爷子,是不是,只是为了……”
何婶沉默,最后轻颔首。
“他这个人,很薄情的,太太当时非常喜欢他,嫁进陆家之后,没多久就生下了少爷。少爷小时候很可爱,也很聪明,两家都当成宝贝。只是好景不长。”
何婶停顿,听得云挽心也跟着收缩,掌心浮出薄汗,下意识紧张道:“什么?”
何婶叹口气,重新缓慢道:“太太自从生产完,身体就一直不太好,人也卧病在床没有精神,算是有点产后抑郁吧。可就在那个时候,陆老爷开始渐渐不回家了。太太起初只是以为男人事业,是有事要做,并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陆老爷子带回来一个孩子,也就是现在的陆家二少爷。”
云挽心一惊:“袁正松?”
何婶看她:“袁?”
她不知道怎么特意强调,迟疑着点头:“嗯。”
何婶愣了愣,突然摇头笑起来,笑得像是欣慰又悲哀:“那个女人还自以为把太太踩在了脚底下,原来那么多年,养在外面的小杂种都没能认祖归宗。姓的还是袁,不是陆。”
她说:“是的,就是那个孩子,我们少爷是夏天生的,八月六,两个双数都吉利,真是个富贵孩子。您知道那位的生日吗?”
云挽摇了摇头。窗外雨下得倾盆,乌云蒙蒙笼罩院子,光线被遮蔽,她心里惴惴的,只觉得不安。
何婶轻嘲:“那个孩子,生日在十月末。我们少爷还没满三个月,他就出生了。真是作孽,换作谁能忍得了呢?”
云挽脑海里“嗡”的一声。
“孩子带回来以后,老爷就说是司机的孩子,他坏啊,司机也坏,陆家一家都不是好东西。连司机都帮忙瞒着,说孩子是自己的,还说那个女人是自己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