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显出四轮车上惘然而坐的郁肃璋,他垂了垂眼,目光落在自己残废的双腿上,静默许久后才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缓缓摇了摇头,

“不必了,别让她瞧见我现在这副丢人的颓萎样。”

他宁可郁棠的记忆里都是他独断专横却意气风发的硎然样子,他宁可郁棠一辈子都恨他怕他,也不想在她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怜悯与同情。

“你说这是报应吗?”

郁肃璋动动手指,轻飘飘地扣了扣自己的膝头,

“我曾经枉顾阿棠的意愿,蛮横又强硬地试图将她束缚在我身边,可到头来,被永远困在这方寸之地里的人竟变成了我自己。”

太医院里的御医轮番上阵,却是无一人能治好他的腿,唯独有一曾在外游学多年的老太医给出建议,只道数十载前,他曾在民间偶然遇到过一位奇人道士,那道士的医术极为精湛,可令断骨重塑,腐肉生肌,他们若是能将此人寻来,定然可助郁肃璋重获行走的自由。

日夜守在太医院的江禄海乍一闻得此讯,原本还十分欢喜,他忙不迭让老太医将那奇人道士的长相描画下来,继而又兴冲冲地探首去瞧。

只一眼,那点子满怀希冀的喜悦便全然冻在了脸上。

老太医画作所绘的‘奇人’,正是不久前才被郁肃璋亲手斩了脑袋的黄袍子道士。

万事万物收因结果,轻尘栖弱草,天道好循环。

“王爷。”江禄海屈膝俯身,小心翼翼地掸去他膝上的落雪,“肃琮王爷那边……”

今冬的第一场大雪彻底剥夺了辛氏平复如故的可能,郁肃琮破釜焚舟,干脆派了几个人潜入到郁肃璋的私宅里意欲向他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