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而不答,仅只从袖中取出一封手信摊开在郁璟仪面前,“璟仪,这上面关于近来西南水灾的置处决策,是你下的吧?”

郁璟仪扫一眼手信,眉梢轻挑,莞尔着默认道:“怎么看出来的?”

郁棠反手握紧她的手,黑漆漆的半月眼凝而弥笃,半点笑意也无,

“因为此种会将百姓放在考量首位,同时却又不失治理效绩的法子,璟仪,只有你才想得出来。”

她扬起眼眸,直直对上郁璟仪的视线,

“我不懂朝政,但我懂人心,即使季昱安自小聪慧,也得帝师教诲,但他的性子却只宜为良臣,不可为贤帝。当今的天下已经乱了套,乱世虽当用重典,可这‘重’中也需要一份恰到好处的慈悯。璟仪,郁家的几个子嗣,心中或多或少都缺失了一份之于生死的敬畏,历史典籍的书墨里向来不缺杀伐果决的严酷君主,缺的是仁戾并施,心怀天下的英明帝王。若论起这一点,莫说是季路元,这世间的所有人都比不上你。”

“……”

郁璟仪面上玩笑的神色就此淡了些,她垂眸拢了拢半空的茶盏,阒然少顷,倏尔又笑了笑,

“你这话说的,世间之人你才见过几个呀?”

郁棠不接她的话头,提壶为她蓄满茶水,

“璟仪,我只问你,你敢在这个时候当皇帝吗?”

说来也是讽刺,尽管当下政局浮摇,可郁璟仪若在此时以女子之身继天立极,不论较之威信扫地的郁肃璋,亦或出身不正的季路元,她都无疑会遭受更多,且更为严苛的品议与批判。

郁璟仪抿了抿唇,黑眸微微一沉,旋即坚执迎上了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