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要杀的人吗?”
季路元眉眼一动,僵滞少顷,竟是突然笑着问她,
“阿棠是想告诉我,即使你知道我是个疯子,也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爱我吗?可我不只是疯子啊,我还是个毫无意义的棋子,我……”
“不是的。”
郁棠被他笑得心里发疼,她微微倾身,轻飘飘地靠在他的肩头上,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在明确自己爱上你之前,其实就已经知晓你许多事了。”
她顿了一顿,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略显陈旧的小狗锦囊,
“以及,我还知道许多你不知道的事,譬如这只小狗锦囊,就是我今日在洛水阁里找到的。”
郁肃璋那日曾借着亲吻她掌心的动作,将幼时从她发间取下的那只金色铃铛还回了她手里,铃铛的缝隙中塞着一张纸条,上面只有‘洛水阁石廊下’六个大字。
洛水阁是昔年魏清涟栖宿宫中时的住所,这只小狗锦囊,合该是她偷偷绣给季路元的。
郁棠解开锦囊的系带,从中倒出了一颗黑黢黢的药丸,
“我闻过这药丸的味道了,气味甘苦偏酸,与在宜州时牧达开给你的药汁大同小异。我不知这药丸从何而来,但蜜丸的表面已然潮湿凝固,想来不会是近日里产出的丹药,所以我猜,这八成是镇北王在离宫下毒之前,提早暗自塞进去的。”
郁肃璋觉得有愧于她,于是便用了此种法子变相地来补偿她,谁曾想却意外让她撞破了镇北王的百结愁肠。
他厌恶着季路元,同时却又因为季路元身上流淌着魏清涟的血,故而不忍他直接死去。
所以他下了毒,再提前备好解药,就此将一切交给了天意。
郁棠捧起季路元的脸,在薄暮冥冥的昏黑里小心翼翼地亲吻着他湿濡的眼眶,
“昱安这名字多好呀,明璀耀眼又闪闪发亮,我听闻这名字是王爷与王妃共同商议着替你取的?他们在为你取下这名字时,心中应当也盼望着你的一生能够灿烂安稳。”
尽管魏清涟一心复仇,尽管季锦泽满心忿恨,但他们在某一刻时,应当都曾默默期望过无辜的季路元能够抽离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无忧无虑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