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舒服吗?”

郁棠说着,探手就要去摸季路元的额头,探出的纤白指尖却反被季世子擒在手里,抵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没有不舒服。”

他顿了一顿,瞧见郁棠眼底了了可见的忧虑与怀疑,又不动声色地改口道:“大抵是回来的时候走得太急了,被风吹得有些头疼,我稍后让十一替我煮一碗姜汤,不碍事的。”

郁棠放下竹筷,“我现在叫栗桃去煮。”她抿了抿唇,“下次若是还忙,你就别急着赶回来陪我用晚膳了。”

“无妨的,我想回来见你。”季路元伸手拦了她一把,“十一稍后也会与我一起去议事,他煮姜汤更方便些,阿棠还是用膳吧,一会儿饭菜要凉了。”

他语调清和,却是个坚持的态度,郁棠神色沉沉地扬眸望着他,许久之后才轻轻‘嗯’了一声。

用过晚膳,季路元果然又急匆匆地去了隔壁的船舱,郁棠简单地洗漱过,嘱咐栗桃熄了外间的两盏烛火,自己则从书箧里随意取了本书,合衣靠在榻头,有一眼没一眼地来回翻看着。

恍惚间也不知时辰过去了多久,直至外头夜阑人静,栗桃提着铜壶进来换水,瞧着里间仍有光亮,才小声地问了她一句,“公主?都子时二刻了,公主还没安歇吗?”

竟是已经过了子时。

郁棠看看榻上并列摆着的两个软枕,慢吞吞地应了一句,“嗯,这就睡了。”

她只余了榻头的一盏琉璃灯,而后便掀开被子躺进了榻间。

窗外的江面水声阵阵,郁棠阖上双眼,脑子里却还是乱七八糟地思虑个不停,如此这般折腾了好一阵,最后竟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半醒半梦间感觉身后躺了个人,手脚四肢一具带着凉丝丝的水汽,像是一尊刚从地窖里拿出来的玉雕,冰冷僵硬,然周身的气息却又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郁棠呓语一声,“怎么这么晚……”

季路元没答话,仅只抬起手臂横过她的腰间,自后将人牢牢搂了住。

被锦被熨得暖融融的郁棠冷不防经他这么一抱,当即便被冰得一个哆嗦,她手脚微蜷,下意识向前躲了躲,移挪的动作却又很快停下来,身子一转,主动依偎进了季路元的怀抱里。

她习惯性地埋头藏进他的胸膛,双手搂着他劲窄的腰,睡得热乎乎的脸颊全全贴上他的心口,温煦的鼻息轻而规律,却在又一次吸气时蓦地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

很熟悉,是之前闻过的那个味道。

郁棠一个激灵,整个人顿时清醒了。

身体有了瞬间的僵直,电光火石间却又重新软下来,郁棠佯装熟睡,哼哼唧唧地仰起头,撒娇似的去够季路元的唇。

她贴上他冰凉的唇瓣,舌.尖顺势探.进去,在他齿列间游走过一圈后又退了出来。

果然,尽管季世子已经用盐水净过口,她还是从中尝到了些许药汁的苦涩。

以及那似有若无的,淡淡的血腥气。

61 ? 变故

◎“杀了黄袍子道士,再选个他身上的信物,送去给季路元。”◎

郁璟仪这几日都在着手安排栎林校场新督军接任的事, 郁棠那日的话为她开辟了新的思路,她身为公主,除去少量的府兵, 想在京中拥有一支自己的人马难如登天,可若这队人马原本就存在,只要统领之人归顺于自己,所有的难题自然可以迎刃而解。

她将这念头揣了好几日, 思量完毕后便给京中的舅舅递了书信, 在舅舅的帮助下用了些不甚光彩的手段将上一任督军顺利拿了下来。

舅舅本欲安排陈家的嫡系子侄接任督军之位, 可谁知就在这临门一脚的关键时刻,郁璟仪竟是暗自留了一手, 出乎意料地提拔了一位姓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