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与不敢看她，膝盖上的手攥紧布料，拇指甲床用力到泛白。齿尖咬破口腔的一个口子，腥味缠绕整个舌根。

“有一个疑问，我从没跟你说过。但，昨天佟华找过我之后，加上这两天查到的东西，我越来越倾向我的猜测。”

柳回笙凝望着她，心里蓦然涌出一股胆怯，搭在她腰间的手收回，上半身往后撤了半个身位，问：

“什么猜测？”

赵与深呼吸了一口，接下来的话势必让柳回笙心如刀割，但已经到了这地步，她必须说：

“你，有没有怀疑过梅昭？”

第136章 疑心（二）

“你, 有没有怀疑梅昭？”

这话钻进耳膜，似一根尖锐的针，刺穿黏膜之后, 在耳腔深处发出金属震动的尖锐纤细的巨响。

呜儿

柳回笙痉挛了一下, 看向赵与，漂亮的眼睛被疑惑填满。

“你说什么？”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Thanatos, 有没有可能是梅昭？”

“你在说什么啊？她是我师姐，没有她，那天在医院我们都完了。”

赵与抿紧嘴唇，她猜到柳回笙会是这个反应, 于是, 尽量放低声音, 说出自己的依据：

“可是, 她中间失踪了几分钟。这几分钟，刚好豆豆就被催眠了，上来杀我们。而且，老师用的枪是我的，她的枪, 哪里来的？”

“我问过了，市局给她配了枪的。”

“好, 枪的事我们暂且不说。我们都知道Thanatos就藏在我们身边, 很可能伪装成熟人。她了解你的一切，包括我们曾经相爱, 也包括我们在天金山埋的那个时空胶囊。她还会催眠, 让小陈拿枪来杀我们。而且，你别忘了, 之前破的每一个案子，凶手家里都有一句【Hi Angel】。说明，她比你还要精通侧写，永远都会比你先一步查出凶手，然后留下那句话。能做到这些的，没有别人，只有梅昭。”

“不可能。”

“阿笙，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我们之前的案子都是正常的案子，刚好她回来了，刚好罗恒开始发疯杀人，这”

“我说不可能！”

柳回笙拔高声音，腾地从沙发站了起来，掌心攥紧，几乎将睡裙的布料揉进指甲缝里。

赵与见她浑身发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仓皇无措地站起来，尝试着去拉柳回笙的手，被她一下子甩开。

“阿笙，对不起。”

赵与的喉咙像是卡了石头，每说一个字都要花费极大的力气：

“我不该这么跟你说，我应该找到证据，什么都弄清楚再跟你说。这些只是我的猜测，可能也不一定对。就是想提醒你，她其实也有嫌疑，不要那么相信她。”

“你要证据是么？”

柳回笙狠狠剜了她一眼，折身跑到玄关，从悬挂的背包里掏出一张照片，举到赵与眼前：

“那你告诉我，这个人是谁？这个给罗恒做过心理辅导的人是谁？”

那照片是医院枪战那天，梅昭交给柳回笙的。

赵与定睛一看，在大合照的正中央，面对镜头从容微笑的人，正是欧阳镜。

“这......”赵与脑中巨响，“这什么时候拍的？”

“什么时候不重要。重要的是，欧阳镜给罗恒做过心理辅导。偏偏她擅长催眠，偏偏医院那天她也在场，偏偏，她对你对我了如指掌。比起师姐，欧阳镜更有嫌疑，不是么？”

赵与呼吸急促起来，没有说话。

柳回笙继续说：

“案发现场那句【Hi Angel】，说明Thanatos的破案能力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