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是一个很明显的女性特征。凶手非常恨女性。而且,受害人身上的手表首饰没有被抢,也没有被侵犯,说明,凶手只是为了杀人。”顿了顿,补充道,“报复性杀人。”

嚓......嚓......

赵与走上前来,问道:

“所以,侧写结果出来了?”

柳回笙点头:

“男,18-26岁,外形消瘦,没有正当职业,外形邋遢,低收入人群,很可能在这个工地打散工。有车,但不是轿车,价格在1万以内,大概率是运混凝土的推车或二手三轮车。独自居住,幼年时期遭受过女性的暴力,这个人很可能是母亲。”

她说着起身,却因下蹲太久陡然低血糖头晕。赵与连忙抱住她:

“小心。”

陈豆豆也来扶她:“师傅,你怎么样?”

柳回笙吃力地挤出一个笑:“没事,老毛病。”

赵与将她报到一块石头上坐下:“你先坐一下,我去装袋,把尸体运到法医那边去。”

“好。”

“你坐在这里,别到处乱走。”

“好,这里这么多警察呢,怕什么?”

赵与不放心地扫了圈周围,的确,在工地大灯之下,每一个警员都仿佛自带圣光的佛像,散发着正义之光。可她看向柳回笙,总觉得这人一下子脆了许多,让她心里无缘无故揪了一下。抬手叫来陈豆豆:

“小陈,看着你师傅。我去装袋。”

“好。”陈豆豆连忙乖巧地坐到柳回笙旁边,贴心地打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保温杯,倒了一杯热水给柳回笙,“师傅来,喝点水。”

柳回笙喝了两口,温热的液体顺着食道缓缓流到胃里,身体的寒气才驱散几分。她两手端着充当杯子的杯盖,仰头,望着被乌云挡去星辰的空无一物的夜空,薄唇微动:

“豆豆。”

“嗯?”

“你今天表现得很好。”

“也,也没有了,都是师傅你在提点我。”陈豆豆害羞地挠了下脸。

殊不知,柳回笙的语气却在那一刻变得幽深,好像,要被这满天的乌云吞噬。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也要像今天这样,不遗漏受害人身上任何一个信息。”

“你走去哪?”

陈豆豆没反应过来,可等她看向柳回笙时,只见瓷白的侧脸仰望着浩瀚冷漠的夜空,眼睛似乎没有焦距,就像一个没有目的地的提线木偶落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洞。

柳回笙太白了,白到皮肤像极了白骨,白到几乎半透明,让人幻视眼前的不是人,而是鬼魂。

“师傅!”

陈豆豆吓得叫她,声音很大,抓住她的手腕,却不知道下句话要说什么。

柳回笙的魂魄似乎被她叫了回来,浑身一抽,回神,茫然地扭头看她,展露微笑:

“怎么了?”

须臾间,夜合欢舒展柔软的花瓣,丝丝缕缕浸润在无暇清透的月光中,好似方才的邪念是方外之物,不存于世间。

凌晨,专案组的警员才终于把事情首尾,留下几个值班的,其余人都各回各家,准备第二天早上的晨会。

陈豆豆偷偷跟赵与说了晚上的事,赵与心口下坠看来,不止她一个人觉得柳回笙不对劲。

晚上开车回家,柳回笙把副驾的窗户打开,任由深冬凌晨的风在脸上肆虐。

赵与知道她在想案子,便把车速降了下来,同她说:

“等DNA比对结果出来,就能确定那7具尸体的身份了。等找到另外5个,就找到所有的失踪者了。”

柳回笙的眼睛一眨不眨,路灯落进她的眼眸,反射出琉璃的光泽。她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