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指了一下最外面的女尸:
“她的死亡时间最近,应该就是你们找的唐子珍。”
赵与心口发堵,眼睛落上那个受害人的左手,跟唐子珍父母说的一样,是一枚灰色表带、蓝色表盘的石英表。
“邵老师,麻烦你,这些尸体稍后都运回去,做一个详细的尸检。”
邵卿点头:“这个当然。她们的死因还不清楚,头可能是活着的时候被砍掉的,也可能是死后被砍的。不过我需要你帮个忙。”
“什么忙?”
“把整个翁城市的法医都调过来,7名死者,我人手不够。”
“没问题。”
跟鉴证组和法医做了简单的沟通,赵与朝不远处的秦松招手,示意他叫人来装袋。
一旁沉默不语的柳回笙却握住她的手腕,阻止道:
“等等。”
赵与转头,便看到柳回笙锁着眉头盯着唐子珍那具尸体的某个地方,眼神格外凝重,当这个眼神出现,说明柳回笙得到了更深层次的线索,便问:
“你看出什么了?”
柳回笙抬手,指向唐子珍平摊在地上的手,说:
“没有指甲。”
赵与一愣,顺着她说的看去,果然,纤细的手指沾满暗色的泥土,但在指尖处,泥土几乎呈包裹的形状涵盖了整个指头。不是因为指尖格外容易沾土,而是因为,在被埋的时候,她的指甲已经被拔了,指头鲜血淋漓,细碎的泥沙就跟水泥一样糊了上去。
回神之后,柳回笙已经走道鉴证组组长面前:
“劳驾,借一下相机。”
对方立即摘下相机带,双手交给她。
一是因为柳回笙是专案组组长,二是因为那些尸体的惨状让人不敢去看第二次。
柳回笙一手从下方托起相机,一手搭在快门上,朝尸体走去:
“豆豆,过来。”
陈豆豆被另一位女警员搀扶着,刚刚她壮胆上去看尸体,不想看到的是埋葬最久的那具,脖子那块碗口大小的伤口布满了蛆虫,密密麻麻地蠕动。看得她当即翻江倒海,跑去外面吐了一地。
老秦见她脸色惨白,便跟柳回笙说:
“小柳,要不下次吧。豆豆没什么经验,这看了会有心理阴影。”
柳回笙的手心也是有汗的,但在恐惧的身体反应之上,是职业加持的使命感。她走到陈豆豆面前,温柔地说:
“豆豆,抬头,看着我。”
陈豆豆剥离同事搀扶的手,抬头看向柳回笙,一双杏眼湿漉漉的:
“师傅。”
“我们是做什么的?”柳回笙问。
“警察。”
“还有呢?”
“侧写师。”
“侧写师。”柳回笙加重咬合这三个字,“所以,有些事情,只有我们能做。还记得红河连环案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嗯。”陈豆豆用力擦去眼中的濡湿,“你说,我们不要怕死者,因为我们是来帮他们的。”
“对。”
徒弟记得她说过的话,柳回笙心中欣慰:
“死者身上那些伤痕,都是他们经历痛苦之后想给我们传递的信息。越是残酷,越是能看清凶手的内心。”
于是,陈豆豆双手接过相机:“师傅,我来拍。”
打败心魔这个说法是个谬论,人们从来需要打败的,是上一秒的自己。
柳回笙将她带到最远处的那具尸体:
“最近的杀人现场,最能反应他当下的心理状态。所以,重点看唐子珍。”
二人在无头女尸面前蹲下,柳回笙指了下脖子被切断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