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精神方面啊。我之前看过纪录片,说侧写师这个行业需要无限揣摩罪犯的心理,很多侧写师干到最后,精神都不正常。”

“不会吧?我看冯晓静平时有说有笑的,挺正常的啊。”

“柳回笙不一样吧?而且最近盛宝科死了,没准就是她的侧写出错了。”

“唉,真是这样的话,她岂不是崩溃了?”

“这下麻烦了,早上才被市局的人问过话,晚上又跟踪别人,这要是被副局知道,她估计会被开除吧?”

“没办法啊,精神不正常的话,本来就不能做事。”

几个值夜班的警员聚拢讨论着,被一个年轻的女声打断:

“她精神正不正常不知道,你们在背后议论别人,你们才不正常!”

住嘴,回头一看,是从大门跑进来一脸着急的陈豆豆。

陈豆豆来得很急,在睡衣外面套了件长外套就过来了。头发乱蓬蓬的,不用问,路上的电瓶车一定骑得飞速。

焦急万分地往楼上重案组跑。值班的小飞冲她使了个眼色,指了指刚打开的审讯室。一旁,跟领导交涉完回来的赵与,一刻也没歇,信步朝审讯室去。

“赵队!”

陈豆豆拉住她的胳膊,圆溜溜的眸子急得发红,声带发颤:

“你,你能不能别骂师傅?今天的事,肯定有误会,她不会去伤害别人的,真的!”

赵与脸上没有表情,分明是那样棱角分明眼窝深陷眉骨高挺的面孔,却因做不出表情而显得平淡。似乎没什么人值得她挂心。

目光看向审讯室,半开的门扉投出长方形的室内的光线,漆黑的门板紧贴着那道光,割出一段阴阳昏晓。那一瞬间,平淡的眼眸往内深陷,瞳孔变得漆黑,似融了一整瓶的墨水,浑浊幽深看不真切,却知道内里藏着数以万计的秘密。

“我知道轻重。”

第065章 深巷(二)

审讯室, 正中央的座位原本应该是罪犯,此刻却坐着昔日意气风发的侧写师柳回笙。

她穿一条单薄的正红色吊带裙,孤零零坐在老旧的木椅上。裙子的亚麻材质显得蓬松褶皱, 空落落地罩在身上, 似积年累月不见光的槐树皮。那头原本如海藻般的长发凌乱披垂着,秋日田垄上晒干的枯草般几乎遮挡整张面孔。

惨白的皮肤被灯照出不属于活人的颜色,森白如骨, 青筋如荼,在眼睛的位置破开两个漆黑的洞口,空洞、失焦、毫无生机。

赵与如僵尸般立在门口,喉咙发紧,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柳回笙, 眼睛里没有光, 像个干瘪的提线木偶, 强硬地扯一下棉线,身上就会抖落零零碎碎的木屑。

“阿笙。”

她唤她。

关门,谨小慎微地走到她面前,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罩到柳回笙身上,手没有穿进袖子, 只是囫囵那样套上去,拉链从下拉到上, 将纤细的身子裹了起来。

嗒, 嗒,嗒......

墙上的挂钟有条不紊地计算着时间, 然后在时间推移的前后丈量人性的厚度。

人性很薄, 薄到一捅便破。

人性很厚,厚到一语万年。

“阿笙, 我们回家。”

赵与轻柔地说,生怕稍稍用力眼前的人就碎了。

骨节分明的手抬起,手背的弹痕旧伤被灯光照出一道浅浅的沟壑,拇指轻轻触碰了一下脸颊,冰冷。

被触碰的人没有反应,赵与多了几分底气,半只手掌附上去,在颧骨轻轻摩擦,重复道:

“我们回家,好么?”

终于,这两个字通过厚重的屏障穿进柳回笙耳中。一直睁着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