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说她在装,她哪里是装,她现在彻底不装了才是。

如此色气的话,亏她说的出来。

方才见她捂住眼睛时,他确实起了捉弄的心思,但现在也不知谁戏弄谁。

“没、没有,没说什么。”

柳扶楹缓缓背过身去,皱着脸暗骂自己的死性不改。

见到裴舟雾,怎么还是像当年一样满脑子都是那门子事,裴舟雾就是裴舟雾,不管三年前还是现在都照样迷人诱人。

身后没了动静,只有耳边的风应和着心跳喧嚣个不停。

她听见裴舟雾无奈的叹声,随即又见他从身后走了过来蹲身在她面前,再次拉起她的手,露出她被珠花扎破的手心。

上面的血迹好些都凝固干涸了,无法简单的擦拭干净。

所以裴舟雾带她来了水边,他动作轻柔一下一下的撩起水冲着她的手,再轻轻的揉搓擦洗掉残留的血迹,洗干净之后,他又握着她的手对之轻轻吹气,想要将它吹干。

他这个温柔的样子,顿时又让柳扶楹恍惚了起来。

恍惚觉得,一切都没有变。

他还是他,她也还是三年的她,什么都不曾改变过。

手上干的差不多后,裴舟雾再将先前的白瓷瓶塞打开,从里面倒出药粉撒在她的伤处,而后又撕下他身上一块干净的布条,用布条缠着手一圈一圈的绕了又绕,最后轻轻将其系好。

做完之后,裴舟雾这才抬头想嘱咐她这几日要小心一些。

不料,竟见到她脸上挂着泪。

“弄疼了?”他当是自己不甚手劲大了些。

柳扶楹眨着眼回神,这会儿也才回神发现自己竟然掉起了眼泪。

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就是觉得心里某处空空的地方突然被填满了些,然后情绪一发酵,眼泪就自己掉出来了。

她冲裴舟雾摇头,接着往前扑了去抱住他。

“我那么骗你伤你的心,你为什么还要我?”

裴舟雾回抱住她,沉默了一阵没有立即开口。

兴许,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许久,他才慢慢又坚定的回出话说:“你是我的妻子。”

没有其他的话,可只这么一句也足够表达他的决心。

他不想细纠那么多了,当初同她拜天地的时候,他就认定了她是他的妻子。

那个时候是,以后也必须是。

柳扶楹吸吸鼻子收拾心情,从他怀里出来后又拉起了他的手,方才她就注意到了,他的右手尤其中指指尖红肿破皮伤的有些严重,那瓶药可能就是用来治他这伤的。

“手是怎么伤的?”

刚想看个究竟,裴舟雾却兀自将手收了回去。

“小伤而已。”他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是那晚徒手去捡煤炭中的流萤木簪留下的伤,如今想起来,他又觉得当日行为有些愚蠢。

他显然不愿提及,柳扶楹便也不多问。

顾念着他的气还没完全消去,免得又说错什么惹他动怒。

“夫君。”

她小心试探的又喊了一遍,果然见他又板起脸来。

“这么喜欢喊夫君?”他问。

“没有。”柳扶楹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抓起他的袖子撒娇一摇,“我只喊过你夫君,我没有这么喊过沈修年,他说我不配这么喊他。”

闻言后,裴舟雾的脸色更加难看。

这不配二字,实在让他愤懑。

阿萤欺他骗他到那个地步,他尚且还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沈修年岂敢嘲她不配?

究竟是谁不配!

他配得上阿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