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停了下来。

东君看向的是宴歧, 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宴震麟平日那双沉静的黑眸在这一瞬因?为欢喜而波动, 明亮起来。

她满心无语,只觉得这对父子很缠人,不同角度的缠。

宴歧慢吞吞地“嗯”了声,也伸手去弄那个剑穗:“怎么又挂上了?”

“因?为你好烦。”

东君面无表情道,一边拍掉了他的爪子。

(三十六)

“我?劝你不要太乐观。”

当天晚膳后, 月光下散步时,看着前方横冲直撞试图逮草地里的兔子的人, 宴歧懒洋洋地对宴震麟道。

(三十七)

宴震麟显然并没?有将男人的话听到心里,两人说这话的时候,他闷不吭声, 但目光始终没?从前面那人的背影上挪开?。

然后下移,视线落在她腰间?挂着的铸铁剑,和伴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的剑穗上。

“本来就没?有再求更多。”

他声音带着变声期的沙哑,是正?在蜕变的少?年嗓音。

“不用提醒我?。”

宴歧摇摇头,觉得这孩子不知好歹:“我?怕你被?伤透心。”

宴震麟闻言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宴歧觉得他这一眼包含了一些?信息,但他才懒得猜中二病的少?年内心如何歪曲他的好意,朵以也懒得问,懒得解释。

(三十八)

宴歧也不是总是无所事事,偶尔的偶尔,他会消失几?日,没?人知道他去了哪,他谁也不带。

宴震麟和鹿长离对此?习以为常,久而久之,有意见的只剩下东君

尤其?是男人偶尔负伤归来时。

自从与东君结契,宴歧拿走了作?为「伶契」的她所有的五行金属性……

本来这样?的素源交换能够让他们更加亲密。

但这个男人却表现得像一只该死的吸血蝙蝠

他只是单纯吸血补给自己,丝毫没?有团队精神?。

这让东君觉得自己像是他的血包。

天晓得她过去如何厌恶被?历任主人使唤,血刃杀敌三千时,无数次她幻想过自己一刀劈碎她素不相识的敌人的头颅时,也能够轰轰烈烈碎成无数片的悲壮场景。

后来。

宴歧将她拍拍灰从废墟里拾起时,笑着道她不用再过这样?的日子

他做到了。

结果就是,她完全忍不住,要对这个“说话算数”的男人身上的伤口蹙眉。

这种不耐烦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消退只有叠加,终于某一日傍晚,当男人赤着上半身,大喇喇地指挥东君给他那皮开?肉绽的背后上药时,她忍无可?忍的踹翻了一只木凳子。

木凳子是男人闲着的时候亲手敲的,被?她一脚踹的四分五裂。

推门而入的宴震麟与鹿长离保持着定?格在门外的姿势。

空气凝固了。

宴歧盯着那只报废的椅子,叹了口气,停顿了下,又叹了口气,看上去很想骂人但是不知道从哪下嘴……

他只是用指尖点了点桌面,平静地指出他当时花了一下午打?磨这木凳子上的倒刺,累得腰酸背痛才捣鼓出这么稍微像话的一把成品。

东君根本不想听他这种废话,站在他面前俯视而来:“下次,带我?去。”

斩钉截铁的命令语气。

男人掀起眼皮子看她,没?有立刻拒绝当然也没?有答应。

“生气了?”

“你不能每次都弄到浑身是伤然后要求我?装瞎。”东君抿了抿唇,脑子里有些?混乱,这个时候她才慢吞吞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