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声音很弱,生怕一大,人就消散了。
曲年在看见那个人的脸后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四肢百骸条件反射开始痉挛,转过身推门就准备跑。
动作太大,不小心撞到了门框,半个身子都麻了,牙齿打颤喘气的时候,听见后面的人惶恐的哀求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过去,你不要动了,会摔跤的。”
一旁的邹映见状道:“你们也很长时间没见了,先聊聊,待会我们再去见方院长。”说完就先离开了。
外面的阳光好的出奇,从窗外溜出的几缕投射在曲年的后背上,在地上和墙壁上拉出一道细细长长的影子。
曲聿远痴痴地看着对方,然后试探着靠近,没敢直接碰曲年而是小心地用指尖描摹着墙上的影子道:
“哥,她说的是真的吗?”
曲聿远刚开始听见那个消息的时候也觉得荒谬,但报告单他看得懂。
难以形容那一刻他的心情,他不想曲年受这种苦,无论从哪个角度他也不会要这个孩子,但心里还是不受控制地产生了一种卑劣自私的喜悦。
如果是真的,这是他和曲年的孩子,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终于成为了一个家庭,所以他有点开心。
贱狗一样的开心。
于是他褪去人类皮套,回归畜牲一样跪在地上仰着头哆嗦着求证道:
“哥,真的是我的孩子吗?”
缓了几乎有半个世纪那么长,曲年脑子里还映着刚才看见的第一幕。
那张脸,晃在他上方那么多天的那张脸,逼着他们两个乱伦的那张脸,那么恶心的一张脸,他以为只要那天忘记了,以后就再也不会看见了。
结果又他妈出现了。
他想起了刚才邹映在车上对他说的话,她说,一直躲在沈州后面也没有办法解决问题,现在可以躲,那过年呢?以后呢?
血缘是世界上最温暖也是最恶心的东西,它有时像童年的秋千,有时也像是索命的绳索,相似处就是会永远牵着你,你哪怕出息了,扬名四海,最后死了也要埋到老家小小的祖坟里。
所以邹映给他的建议是,让他们先缓和兄弟关系,孩子打不掉她会出钱支付所有的费用,然后原谅对方,一家人又可以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了。
“有时候夜里做梦惊醒的时候,我就会想两件事。”
房间里终于响起了曲年的声音。
“第一,如果可以我希望小时候不要给你偷那条小狗,不要为你找别人讨公道。”
曲聿远跪在地上仰脸看着他,预感到了什么一样嘶喊道:“哥对不起,我不要你看我了,你别说了。”
“第二,我就在想”曲年麻木冷漠的像个机器。
“你怎么还不去死呢。”
身体终于缓过来了,曲年说完后头也不会地往外走,留下曲聿远直愣愣地跪在原地流泪。
他需要曲聿远的道歉吗?曲年想,这种情况下他甚至连钱都不需要,要不是曲聿远是他的弟弟他真的希望他死的连灰都不剩,就算是亲弟弟又如何?他为什么要原谅?他那么痛苦,凭什么别人说个道歉磕几个头就要原谅!
那这他妈的世界上还需要监狱干什么!
他不是菩萨,干不了这种事,去他妈的原谅。
下了楼后,曲年看见大厅里的女人还在喝茶,他半分眼光都没分给她直接走了出去,结果被人叫住了。
曲年转过身冷笑道:“你今天带我过来是想说,我肚子里面的东西是他的是吗?”
“然后让我原谅他,离沈州远一点?”
曲年恶狠狠道:“我就不!有本事你自己找沈州说啊!是我死皮赖脸地求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