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坏的结果,谁都不愿意看到长生出事。
“挑几个身手好的,跟我一起上山,”秦昭从马鞍里取了绳索,匕首放在腰间,破了原先的计划,准备上山救人。
严峰急道,“大公子,这样太冒险了,还是等一等,禁卫军的人很快赶来,届时将山头一围,晾那些贼人插翅难逃。”
秦昭一把将他拨开,边走边道,“这些个山贼都是亡命之徒,死都不怕,若是逼急了,只会多拉几个垫背的,鱼死网破的话长生会有危险。”
他不能赌,万一出点纰漏,不止是长生,还有其他人质,都免不得丧命。
秦昭带了三个身手矫健的侍卫,从山岗的另一处峭壁攀登上去,悄没声息的翻到贼窝,然而他终究小瞧了这些山匪。
甫一翻上屋顶,便听得院里几个抱着长刀的匪贼笑着议论。
“刚浑身拗劲儿的小子,是定国大将军的小舅子罢,一刀下去还能梗着脖子叫骂,当真以为自己是个英雄呢。”
“别说,一刀穿胸,没多少气儿还想着反抗,有几分血性。”
“再血性又如何还不是被丢到山坳里喂野狗了,谁叫他是那人的小舅子,若不是兴许还能多活半日。”
秦昭却是眼前一黑,几愈从屋顶跌落,勉强稳住身形,眼底迸出森冷杀意,随之而来的便是无边痛色。
◇ 第134章
长生那般乖巧的孩子,志向远大,与他姐姐一般心地善良。
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缠着他姐夫长姐夫短的叫,如今却被贼人戕害。
他咬牙,趁人不备翻下屋顶,将山贼拖拽到暗处,匕首死死抵着对方喉骨,“说,方才那孩子,你们丢到何处?”
善堂后院,灯火通明。
整整两个时辰,还未有半点消息。
金枝拿着温热的帕子擦拭怜香面上的泪珠子,只越擦越多,不由急红了眼。
石嬷嬷唉声叹气,不住的对着善堂里的一尊佛像祈祷,不多时听到前头窸窣脚步声,便看到大爷冷着脸孔快步而来。
“收拾东西回别院,”秦昭一身寒霜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迈入屋内,先是净手,找了大氅裹住怜香,把人抱在怀里。
两个丫鬟和石嬷嬷没敢多问,出了院子,才看到善堂前的路上有不少官兵,拘押着山匪,往城里方向走。
火把将前头黑漆漆的路面映出条光明大道,时不时能听到抽打鞭子的声响。
冬日的夜,冷风呼啸。
秦昭将怜香搂的很紧,生怕她就此消失,他脸颊贴着她的脸,心脏都在颤抖。
为将数年,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不少,便是从残肢断臂里捡拾兄弟们的残尸,他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方才在乱山坳里,看到几头野狼分食撕扯少年的尸首时,却肝胆俱乱,冲过去一刀直接劈杀了一头狼。
其余的野狼见着人,对峙半晌垂了尾巴落荒而逃。
长生的尸首被野狼吃的只剩两只脚,那鞋履是怜香不久前给他做的新年礼物。
边上碎石里卧着沾了血的荷包,里头还剩几颗未曾吃完的饴糖。
秦昭闭了眼,泪水就这般落下。
若然他能早一些去,说不定长生不会死。
他此刻用了很大力气,勒的怜香生出疼意,悠悠醒来看到他满眼痛色,不由一愣。
“你在哭?”怜香睡了许久,嗓音嘶哑。
秦昭借机蹭她鬓发,将几滴泪蹭去,薄唇抵着她玉白面颊,“没有,车里昏暗你看岔了。”
他着实不忍心告知她真相,只得压在心头,温声细语哄着,“今日你受了惊吓,这些日子就不去国公府,歇在别院,仔细养好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