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哄了很久很久,哄到车雨森满意了。
睡不着的疯子满意地开始练琴,异常悦耳好听,坐在琴房沙发上昏昏欲睡的吴元君尝试过背车雨森常演奏的曲子,可他一个也不认识。
背不会,一窍不通,无法辨别车雨森拉的是什么。
他眼前只剩微微的缝隙,缝隙里只有车雨森拉小提琴专注无比的侧脸。
吴元君有幸暂时做车雨森唯一的观众。
手稳健有力,姿态优雅矜贵,耀眼如初,在欧式装修繁复的水晶灯下光芒依旧。
没穿燕尾服的首席小提琴家就该这样,秋天结束了,这一夜两个人短暂和平。
吴元君睡着后小提琴的声音也戛然而止,车雨森漠然瞥向吴元君的脸,充斥不满,完全被搅了兴致,他丢下吴元君离开琴房。
凌晨四点,那块薄毯落在吴元君身上。
天一亮生物钟逼迫吴元君醒来,他睁开沉重的眼睛,琴房门没关,跟人打电话的车雨森声音轻轻飘进来,“继续找,花多少钱都无所谓,他的白头发是天生的,找到为止。”
……
吴元君闭上眼想重新睡去,眼角湿润滑落,过了一会,他手指微颤摸了摸自己已经褪色的头发,微黄。
不知道多久过去,车雨森去了三楼。
吴元君也缓缓起身,他在护工专用的浴室洗干净全身上下,顺便也把脑子洗清醒了。
出门前车雨森也没从三楼那下来。
挺好,不用碰面。
吴元君默默发短信给车雨森。
【老板,我看完我妈就回来。】
也算是遵守承诺不再一声不吭就走。
三楼车雨森望着十字架并不虔诚,目光相当不善,因为被楼下的死同性恋,不,双性恋玷污了身体,多么恶心的拥抱,后知后觉已经违背教义。
被触碰的地方恨不得洗得褪一层皮。
他自虐般面无表情呢喃圣经:“禁止顺从欲情,人要抑制欲望,假使满足情欲,必使成为敌人的笑柄。”
念着念着感知极为敏锐,车雨森蹙眉间抬头。
什么时候他在十字架上按了摄像头?
而吴元君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医院长廊上。
压低脚步声轻轻打开病房门。
他累极了,无力地趴在刘春华的病床边,声音很轻很轻,只有他自己听得清:“妈妈,我想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
是谎言,是要去欺骗对方的惭愧,是天壤之别带来的难堪。
是难过,是和眼泪一样没用的脏水,难以启齿后发现对方根本不需要。
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
都是幻觉,都是一场无法治愈的精神疾病。
补了昨天的两更,勉强三更合一
四十三-四十五
医院那棵金黄的树老掉叶子,风一吹,叶子钻进窗户缝。
推门声咔嚓一下。
吴元君手拿热好的饭盒进来。
刘春华:“小好。”
吴元君没有流露出任何哀愁:“诶。”
他拉开一点窗帘放下饭盒:“妈,快看,外面的银杏很漂亮。”
刘春华扭头,“快入冬了。”
“南京秋天短。换咱们老家,这时候还在收稻谷。”
“是啊,收完稻谷就要去收菜。”
吴元君念着小时候刘春华教的俗语,“小雪铲白菜,不收就坏。”说完后记起今早去迟了,没买到车雨森爱吃的绿叶菜。
“还记得?”
“当然记得。”吴元君坐在病床边喂饭,说道:“妈,等你好了,我给你种一院子的菜。你最喜欢花,我也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