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元君进入病房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没带走,他看了看在轮椅上闭目养神的车雨森,夕阳撒在男人的鼻梁那,蹑手蹑脚走过去,给车雨森的双腿盖上薄毯。

Eleanor也进来查看了一遍:“你回来后他肉眼可见放松很多,加大分量的镇定药物早晚各服一次,副作用是白天偶尔容易昏睡过去。”

“等会你把他抱到床上吧,他不久前结束复健走路,需要好好休息。”

吴元君点点头。

Eleanor:“我先去配药,对了元君,如果那位江全先生再来,不能让他进来。”

“好的。”不用交代吴元君也不可能让江全进,刚好很久没有见到江万里这个麻烦,没再多想,迅速将其他人抛诸脑。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吴元君垂头先把小仙人球摆放在茶几最中心的位置,不动声色数自己的心跳声。

墙壁上的钟表声也在放大,秒针,分针,转个不停歇,时间替他确认车雨森的确昏睡过去了。

吴元君走向轮椅。

“我到底哪里惹你不开心了,嗯?”

无人回应。

晚霞照耀下是一个奇怪的视角,吴元君静静地望着没有说话双眼紧闭的车雨森,不会出言讥讽,不会冷漠地拒绝。

这张脸也像被上帝偏爱过,此刻呼吸平稳,睫毛浓密,和梦游时差不多……

一切都不为人知又隐秘至极,天花板之下,鬼使神差间。

不知不觉轮椅上两道人影交织,宛若少年时吴元君出于好奇偷吃沾着露水的喇叭花,是甜腻腻的,清香的,纯粹到毫无欲望。

吴元君不受控制俯身再次轻吻男人的额头,动作很轻,像偷吻那粒露珠。

“我…在故意恶心你……”

喃喃的细语是混乱的,是无法言说的。

重复做了这件“报复性”的事,吴元君逃避现实后迅速清醒过来,他茫然间不可置信地屏住呼吸,后知后觉自己又做错了事。

他束手无策,无法面对,不断后退了好几步,低头视线不知道飘去哪里,只能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

呼吸频率过快,心脏好像要爆炸,吴元君落荒而逃后也没忘记轻声关上门。

屋内过了十几秒,白色药片从指腹那轻轻飘洒,那撮已经化作粉末,悄无声息地洒落在瓷砖。

车雨森的眼窝那动了动,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下一秒他便睁开眼,微凸的眉骨拧紧,青筋跳跃在太阳穴那鼓动,神情逐渐一点点涌现深入骨髓的嫌恶,他用着随身带的手帕不断擦额头,面无表情但动作很大,恨不得将那块皮撕下来。

脏透了。

“我是第四个?”男人恶意地自问自答,嗤笑声中扭曲得不像话。

连小三都算不上。

真够贪心的。

说完这话,薄毯下却是充血的,中间饱胀高昂的那个仿佛受了天大的刺激。

软腻香甜的唇肉蹭在皮肤上,还不如含这里。

似乎它也跃跃欲试,想让人亲着,往死里含着。

车雨森厌恶透顶地恨不得现在跳楼去死,贱死了,怪男性的劣根性,也怪该死的同性恋蓄意勾引,他僵硬地伸手拿药瓶,对着嘴灌入七粒镇定药物。

牙齿恶狠狠碾碎,咀嚼,喉结滚了滚,缓解不了那股深入骨髓的奇怪渴望。

泄愤般恨不得可以咬住另一样更让人念念不忘的东西。

之后的好几天,车雨森除了复健走路其余时间都在练琴。

吴元君被无视个彻底,他干脆又跟鸵鸟一般躲着。

那天推着轮椅,带刘春华女士去晒太阳,看鸽子飞来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