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推测阵主是小区里的人,他观察过这个小区,虽然破烂,但是围墙做的意外的牢靠,外人只能通过小区门进来。
但是还有一种可能。
如果是小区保安呢?
无数黑影追着他疯狂扑过来,祝山乾一脸懵逼,下一秒就被宋柏拎了起来:“走。”
龙凤褂不适合跑,宋柏随手扯开腰带,健步如飞,祝山乾的眼睛又差点瞎了。
保安室乱七八遭,跟他来的时候看见的如出一辙,终于在黑影即将舔舐到脚跟的时候,他打开了抽屉。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黑色檀木。
跟殷思露的不同,这块牌入手要重得多,也精致得多,用绒布细心包着。
“不想你儿子魂飞魄散的话就住手。”宋柏对着外面的黑影道。
影子停住了,在保安亭外不甘心地盘曲缠绕。
宋柏打了个响指,指尖流淌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金光。
牌位后面逐渐浮现出一个人形,正是面色青灰的新郎。
新郎死去的时候恐怕还很年轻,戴着一副圆框眼镜,怔怔地看着三个活人,过了一会儿低声说:“对不起。”
“哎别,”宋柏懒洋洋道,“要娶亲好歹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这样是犯法的。”
这人像是死去好久了,唐拾心想,孤魂野鬼充满怨气或者意外身亡才会停留人间。
“我……”新郎站在原地,看了看自己透明的手掌,微微颤抖着道,“我没有对他说要娶亲,生前他就是这种人,我没想到他现在还是这样。”
冥婚原本就是在世者求个心安强拉的婚配,鬼魂反抗不得的。
“你是怎么死的?”宋柏站在他面前问。
唐拾看了他一眼:“超度流程走得很熟练啊。”
“那是,我专业的,”宋柏心安理得地把这当作夸奖,就要去揽他的肩膀,“佩服吗?”
唐拾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漠然道:“我对专业送葬的不感兴趣。”
“……我母亲受不了他,自己走了,后来……我刚跟女朋友订婚,他喝醉了酒,要开车走山路……我拦着他上车没拦住,他推了我一把,我,我好像是掉下去了……”
“怎么会这样?”祝山乾整个人惊呆了。
他想象不出来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酒醉的赌徒和即将新婚的儿子在下争执不下,泼天大雨下山路湿滑阴暗,或许是盛怒之下的发泄,又或许是失手为之,年轻的身躯落下了悬崖,乱石之上布满鲜血。
唐拾和宋柏没有说话,或许祝山乾尚且不明白,但是不管当时的情景如何,生活原本就是这样,荒谬得残酷而匪夷所思,
“那你没有请求他为你操办婚姻吗?”宋柏问道。
“怎么可能?”新郎激动道,“我确实不甘心就这么死,但是我从来没想过去害人!我有时候还能在门口陪露露,她还那么小,我想尽办法拖时间不让她当新娘,我不可能要求活人来陪我冥婚的。”
“所以殷思露在门口看的是你。”唐拾轻轻叹了口气。
“我猜,”宋柏扬起了下巴,指向挂满了保安室的平安符和桃木,“你父亲这些年做的亏心事也不少,恐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东西,以为是你的魂魄作祟,才想尽办法给你娶一个鬼妻。”
“……”新郎沉默着。
宋柏指了指灵位:“毁了这个,阵自然也就破了,但你不能再留在人间,或者你成了这场亲,带走露露,你自己选吧。”
祝山乾张着嘴紧张地等,唐拾靠在玻璃门上半闭着眼睛,像是已经知道结局。
化作鬼魂的青年看着那块牌位,终于不再是厉鬼的模样,轻声说:“毁吧。”
宋柏按住阵眼,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