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柏虽然也穿名牌,但他穿的那些个牌子唐拾都不怎么认识,平常看着没什么两样,而眼前这少年人恨不得把“我有钱”这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男生显然不是对这条通道一无所知。
他称这里为“回家”。
唐拾反应过来,他听说过,有些人生活在城隍世家,从小就是当城隍来培养,宋柏是这样,邵舒闻似乎也是这样,剩下的大部分是业余的散修,不过找个活糊口罢了,恐怕这是个还未正式上任的少年城隍。
男生打量了他一圈,稀奇道:“穿得这么磕碜,现在什么人都能当城隍了吗?”
“……”
谢谢,他穷,他知道,用不着说出来。
他有事要做,不欲与人交谈,敷衍地应了一声,刚想要下去,却被一道光膜阻挡住了。
少年奇道:“一个月前新规,下去要通行证了,你不知道?”
唐拾动作顿了顿,终于开口:“我前些天在外面。”
少年踌躇了一下,不耐烦了,慷慨地丢出一张腰牌:“算了算了,看你知道这条道,也不像是外人,今天本少爷就帮你开门了,让开。”
这少年应该是把他当作第一次到此的普通城隍了。
他掏出一块木刻的腰牌,上面雕着鲜活漂亮的红色纹路,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鸟。
唐拾依稀记得城隍一脉有几个较为出名的家族,但他懒得关注,是以了解不多。
腰牌在入口一划,他走了进去。
唐拾略微犹豫了一下,跟在后面。
两人进去的刹那,石门关闭,水流悄无声息地重新淹没了池子。
二人拾级而下。
下了约百步,终于到了平地。
眼前是一片开阔幽深的水域,倒映着漆黑的夜空,隐约能看见漆黑的远山。
城隍庙下的通道并不是前往地下,这里算是连结着另一个空间。
远远有一片红光飘在水面上。
红光逐渐靠近,是一叶小舟,船头挂了一盏暗红的灯。
船头有个漆黑的影子,影子戴着斗笠,手里拿着蒿凑近了看能发现这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人”,那影子有两米多高,斗笠下拿着蒿的是一具嶙峋的骨架,骨架上仅有一星半点的皮肉连着。
那影子朝着他们的方向鞠了一躬。
少年炫耀似的朝他挥了挥腰牌:“看着没,引渡人只对大家族的人鞠躬,普通人没这待遇。”
黑色的兜帽下什么也看不清楚,在这个角度站着,唐拾恍然有种错觉,这“人”刚刚鞠躬仿佛是对着他的方向。
少年见他盯着引渡人看,以为他好奇,嘀咕道:“孤陋寡闻。”
他踩上了船,解释道:“这东西是犯了罪过的亡魂,被捆在骨架里头给人撑船的,撑得好了百年之后就能够放去超度轮回。”
唐拾沉默着踏上船。
漆黑的水域里浮着无数红色的莲花,随着船灯往前,一路缓慢开放,像是元宵佳节漫天的孔明灯,但若是仔细看,能看见莲花下漂着的白骨和瞪着眼的苍白浮尸。
引渡人撑起了蒿。
远山之间架着一座桥,桥分三层,桥下水流汹涌。
青天上无路,黄泉下无门。
渡了忘川便是奈何桥,唐拾在围巾下嘲讽地嗤笑一声,老一辈的城隍还是那么喜欢装神弄鬼彰显自己的权威。
宋柏终于醒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昏昏沉沉,他体内的蛊虫在和化学药剂作顽强的抵抗和斗争,医生第一次看到核磁共振结果的时候吓得面如土色。
赵明川往他床头拍了十个平安符。
蛊毒这种东西,以宋柏的经验和警惕性,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