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禁足、兹事体大,自然要有人监督。”

这面容阴美的內侍监总管说话时,耳边流苏耳坠微晃、朱色薄唇勾起,看上去愈像一只满肚子坏水的骚狐狸。他瞧着眼前表情瞬间难看的美貌太子,唇边笑意扩大,对人眨了眨眼、嗓音含笑道:

“咱家毛遂自荐,陛下也已允。接下来一个月,可要殿下多多关照才好。”

……。

洛观宁面色一黑,一想到自己竟要和这死狐狸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一个月,心情前所未有的糟糕起来,便抿紧了淡殷薄唇,完全没有理会身后还在搔首弄姿的锦大人,而是直直走回自己的寝殿。

同时“砰”地关紧门,以那响亮的声响将人挡在了门外。

如此提心吊胆着警惕了几日,洛观宁发觉锦宵平时也是忙得很,也就早午晚用膳时才有时间来东宫骚扰骚扰他,一时间便也松了口气。如此,慢慢开始放松下来。

一旦不用每日早起上朝、为那些朝事费心头疼,时间倒突然间宽裕起来。太子平日叫那些规矩苛令给束缚得紧了,眼下被禁足东宫,反而开始放浪形骸,整日整日地倚在榻上赏花饮酒、荒废度日。

……又好像,是在为某个自始至终也没有看望或悄悄递信的女子感到心伤。

这夜风凉,太子晚上药也没喝,却松垮着常服坐在院中独自一人对月自酌。宫人担忧他的贵体,不由得三四次上前劝阻,都被醉意上头的美貌青年给喝退,正犹豫要不要去传太医的时候,却听宫外传来一阵轻且稳的脚步声。

锦宵才一踏入东宫,离老远就闻到了扑鼻的酒味。他难得微微皱了皱眉,果不其然瞧见院中那举止颓圮的病弱太子,与周围一圈惶然无措的宫人。

月华银如白练,披落于偌大的寂寥东宫之中。玄色常服的华贵青年墨发未束、衣衫几近大敞,单手执着一盏白瓷酒杯,坐在院子正中;他大片苍白如玉的白皙胸膛暴露在微凉空气中,又叫那灼灼的酒气给熏得薄红,单薄线条流畅起伏间,勾勒出极为漂亮的身体轮廓。

洛观宁似是也听到了声音,便顺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过去,一张妖异至极的病气面容也亦浮起胭脂色,狭长凤眸漆黑如墨、瞳仁却微微泛亮,那张淡殷柔软的唇,更是叫酒液滋润得晶莹无比。

分明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可锦宵却觉得,他此刻很不开心。

身姿颀长的紫袍男人垂下眼,迎着对方望来的醉意视线走去。

“这是怎么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欲伸手将酒杯从人手中夺走:

“殿下,你已醉了,不可再饮。”

却不想指尖才刚触到太子的手,却叫人抗拒推开!

洛观宁大概是真的醉了,本就脾气很坏,眼下说起话来更加不客气。他就如此撩起一双醉意朦胧的凤眸,而后竟直接抬起手、抓住了男人严实整洁的领口处!

太子殿下迫人低下头与他平视,这才上下瞧了瞧眼前面容阴美的男人两圈、扯了扯唇角,讥讽反问:

“你这阉货,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唔、太傅吗?也配来教育本宫?!”

……

带着果酒香的温热气息暧昧喷吐在脸侧,锦宵被拍开的手指一顿,那双心思深重的桃花眼,却是微微垂下,看向眼前跋扈美貌的太子时,视线诡谲莫测起来。

洛观宁本就不胜酒力,又被夜风一吹、脑袋一蹦一蹦开始跳着疼。他松开手,也懒得再和这狐狸纠缠,正欲垂眸再饮一杯之时

却叫一只从旁边横来的手掌直接夺走了手中酒杯!

太子殿下眨了眨眼,漆黑凤眸之中登时凝起不悦,他正准备再抬起眼睫向人瞪去,然而被醉意麻痹到迟钝的神经还来不及反应,竟直接被人当着众多宫人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