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两颗孤寂的心撞在了一起,慕容寂度过了此生最难忘的一个夜晚。

……

宴会厅热闹非凡,一道接一道的佳肴被侍女端上来,舞女曼妙的舞姿成了整个宴会的焦点。

慕容寂回过神来,瞥向高位上此次宴会的主人,他还是身着素来喜爱的墨绿外衫,面容依旧温柔,但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小少年已是截然不同。

慕容寂饮下一杯酒,冰冷的液体下肚,丝毫没浇灭他心中那酸涩的情绪,反而如同烈火一般,将他那些小心思燃成了燎原。

怎么就这样了呢……

冷白的指尖将酒杯攥得发紧,慕容寂吐出一口热气,竟有些想流泪。

他又想起师尊传位前告诉自己的话。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得必有失,你既得到了宫主之位,必然会失去些珍贵的东西,切记做好心理准备。”

那时他怎么回答来着?

“师尊放心,徒儿定无悔。”

从小将他带到大的老人闻言笑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望着慕容寂意气风发的模样,像是看见了以前的自己。

“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容儿啊,以后你就明白了。”

这是师尊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继位后的第三年,他在长明山找到了外出游历的师尊的尸身。他脸上挂着释然的微笑,是二十多年来他从未见到过的。

慕容寂再次闷了口酒,眸子聚焦于正和人攀谈的白与竹身上。

当年那洞中一夜后,两人便建立了真正的朋友关系,时常相约着一起去除祟,因着两人年纪相仿,又能力出众,便被世人称为洛阳双杰。

他本以为这关系会一直持续下去,但当他们继位宗主后,一切都变了。

随着宗门事务的变多,肩上的责任加重,两人的联系日益减少,宴会上见面,也变成了礼貌疏远的问候,而近期两个宗门闹得不可开交的贸易战,将他们最后能聊的东西也消磨殆尽,只留给他们尴尬与无措。

很多时候慕容寂都想找白与竹好好谈谈,但真到了那个时候却只有不咸不淡的一句“白宗主安好”,而后他们擦肩而过。

没有撕心裂肺的争吵,也没有重大的误会与矛盾,随着时间的冲刷,他们最终成了陌生人。

可悲的是,这种关系是复原不了的。

若是误会或争吵,就像是精致的瓷器上裂了一道缝,把它补上,最终也没什么。可被时间冲淡的感情,就像日益腐朽的碎瓷片,即便是技术再精湛的工匠,也没法恢复如初。

他好像明白师尊说的代价是什么了。

当上宫主,他失去的东西,是真情,而师尊失去的东西,是自由。

宴会过半,慕容寂再也待不下去了。

他缓了缓情绪,走上前道:“白宗主,在下身子不适,先行离去了。”

白与竹脸上的笑一僵,出乎意料地道:“我送送你吧。”

慕容寂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吐出一个“好”。

夜间的紫芝门很安静,两人并排走在道上,气氛一时僵住了。

不知是不是出于私心,慕容寂让宗门内的弟子自行回去了,自己则答应了白与竹这近乎荒唐的举动。

既是“万兽之宗”,宗门内的景色自然也是极好的,路旁随处可见一丛丛灌木,不时有野兔穿梭其中,带出“簌簌”的响动。

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开口提起宗门的纷争,一切尽在不言中。

“慕容宫主。”过了好久,白与竹才轻声开口,“你身子可还好?”

这个称呼从他中吐露总觉得有些奇怪,但慕容寂却没立场去反驳。

当初那个意气奋发的少年,经过岁月的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