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话说这么直白。宫廷秘辛,哪个人不是藏着掖着?
商悯问他有没有弟弟妹妹,只是想试探一下他在郑王众多子嗣中的地位。她预计郑留地位不怎么高,不然也不会被“流放”到宿阳。
“你不问问我为何觉得她生不下来吗?”郑留瞥了商悯一眼,自顾自给她和自己都续了杯茶。
商悯:“这是……可以问的吗?”
郑留唇角勾出了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商悯,既然你我约定平辈论交免去虚礼,那么这些遮羞布下的东西又有什么好在意的?我不告诉你,难道你就猜不到了吗?”
“我们同为质子,往后在宿阳的日子说不定要互相扶持。郑、武无世仇,你我无恩怨,来驿馆的路上汤左相要我和你多多交流,我不信你叔父商泓没交代给你类似的话。”
商悯眉毛扬了起来,“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太在意繁文缛节了,总觉得你我相交总要论个礼仪,点到为止,彼此意会。既然你不在意这些,那索性就把话敞开说好了。”
“郑留,我想知道为何郑王派你为质,而不是派其他人。”
郑留自嘲道:“这有何值得回答?不外乎是我不受宠,又被兄姐排挤,所以被发配为质。”
他盯着商悯问:“你呢?堂堂武国大公主,为何冒险为质?”
“王族重担与一国重担都在我肩上,我必须为质。”商悯回望他,“你对为质之事很是不甘?”
“谁能甘心?”郑留笑道,“难不成你就甘心了吗?五载十载二十载,归国遥遥无期,满腔抱负不得志,客死他乡无人知。我本应有一身本事,为何非要仰他人鼻息当缩头乌龟?”
他冷笑一声,道:“商悯,可别告诉我你去宿阳是为了仰他人鼻息容忍度日。”
“叔父交代我时我还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结交于你,现在看来你我根本无需刻意结交,哪怕今日我们未在驿馆相遇,他日也定会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商悯抚掌笑道,“你说得不错,你我都不想仰人鼻息,可现实却是你命不由己,我被迫离家。宿阳此行凶险,你想归国,我也想,既然所求相同,那不如……”
“击掌为盟。”郑留语气加重,一双眼睛直直望着商悯的双眼。
商悯哑然,随即一笑:“好,那就击掌为盟。”
她放下茶杯,举起右手。
郑留亦举起右手。
二人两掌相击三下,清脆的击掌声中,盟约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