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悯也在沉思。
她脑海中再度复盘了一遍谭闻秋的行事逻辑。
谭闻秋因敛雨客威胁过大而要杀他,于是想设下陷阱引他现身,然后再出手。不是以妖为饵,就是以人为饵,因敛雨客的目的是救世除妖,他只对如何救人和如何除妖这两件事感兴趣。
阻止谭闻秋的办法,就是让谭闻秋认为她就算杀了敛雨客,也不能将威胁全部解除,反而可能会导致无法预料的后果,这后果对妖族大业不利。
这样的逻辑说得通,也符合谭闻秋的作风,且具备较大的可行性。
但是商悯脑子里一刹那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谭闻秋在知道解决不了问题后放弃围杀敛雨客,自己直接不出现,转而屠杀百姓泄愤呢?
这损招,妖族不是做不出来。
反正就算宿阳城出现大量伤亡,直接推到胡千面身上就好了,跟她谭闻秋没什么干系。
至于宿阳人被妖大面积屠杀会不会导致本就不稳的大燕江山更加飘摇,这几乎没什么悬念。是会江山不稳,但是债多不愁。
敛雨客的存在让谭闻秋甘愿承担巨大的风险,她觉得她要被敛雨客逼得退无可退了,这样下去敛雨客挖掘到她的真实身份也是迟早的事情。
这种被逼得几乎狗急跳墙的心态,才是谭闻秋迫不及待要杀敛雨客的关键所在。
商悯顿感棘手,嘶了一声,快速思考起额外的对策。
假设谭闻秋只是想单纯恶心一把敛雨客,他们该如何应对,如何挽救宿阳城的百姓?
她想了不到三秒,就得出了对策。
告诉谭闻秋,敛雨客早已经离开宿阳了。
要是敛雨客早就在寿宴之变后离开宿阳,那么谭闻秋围杀敛雨客就是根本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什么以妖为饵以人为质也没必要搞了。
敛雨客走了,谭闻秋也多半不会想着多杀点百姓恶心他一把,因为在他走了之后再杀人就相当于抛媚眼做给瞎子看。
人都走了,你还在这儿表演什么?嫌自己的位置坐的不够稳吗?想让大燕这好用的棋子倒得更快吗?
商悯越想越有戏,忍不住击掌,振奋地笑道:“敛兄,我悟了!咱们根本没必要跟谭闻秋玩儿,直接走就是了,让她带着自己的妖在宿阳玩去吧。”
谭闻秋压力如此之大,是因为她不知道敛雨客会不会走,又会在什么时候走。因为她不知道,所以她才产生了巨大的危机感。
想通了这一点,那么一切可解。
敛雨客不料商悯想法变得如此之快,忍俊不禁道:“你又想到什么了?是我脑子比不上你这样的年轻人活络了吗?”
“不过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商悯笑道,“复杂之计,却有最简单之解法。何必逞一时之快?我等目光要放在数年之后,那谭闻秋让她一时又何妨?”
“况且我们也没必要真的提前几天跑路,只需让谭闻秋以为我们走了。传信子邺,将我们已经走了的事告诉他,监视子邺的妖自然会将消息上报。届时我等蛰伏几日,便可以最小代价度过此次之危。”
??[149]无言默契
商悯揣着皇后的腰牌回宫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傍晚了。
临走前柳怀信竟然还贴心地准备了饭食,说人和妖虽然不同,但之前也请胡千面吃过饭,这些食物应该还算合妖的口味。
于是商悯连吃带拿,吃到打嗝的同时还拿走了两大盒糕点,打算带回去分给小蛮。
回了皇宫,自然要先去向谭闻秋禀报今日的学习成果。
商悯人还没跨进清秋殿,就从空气中嗅到了熟悉的气息,是清淡的药香,这个味道她在白珠儿身上闻到过。但是非常奇怪,只有药香而没有毒物的气味,是岐黄